她又没害臊的模糊了眼前,终于再看不见彭程了,看不见了。仅剩下的尊严了,还是他的决断给了她的,她憋着声音哭,心口抽疼着。还能再说点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呵,都不必说了,彭程最后的那句话,那恶毒的眼神贝贝记得,她总是记得一切,他上一次要离开自己时也是这样。
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了,她只想快点逃开。怎么有脸呢?怎么还有脸来找人家来要男朋友?那明明就是人家的男朋友,他早就不爱她了,她根本不配这样反复折腾。
姑娘慌忙的回过身去,她得快点离开,在这里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贝贝觉得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车水马路的路边上,都是看不见的窥视。她想跑过那条马路,快点跑,可是她根本不需要跑过马路,她慌乱得摸不准方向,然后她撞上了一辆转弯进路口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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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一下她就这么死了,那样似乎也还不错,但是人生不容易,死亦不易,电视剧到底都是假的。
贝贝的身体奇怪的弯折了,然后整个人躺到了出租车机箱盖上,她撞到挡风玻璃又滚了下来,像是警匪片里一样。但是那玻璃并没有碎,这一气齐了窟咚的碰撞,她一声也没坑,那出租车的车速也不快,这似乎还不错。彭程跟想南甚至没听见什么声音,只是在上台阶的时候彭程才回头看了贝贝一眼,看见她正从车前盖上掉下来。
彭程跳下台阶冲了过来,想南愣在台阶上没敢出声,夜色在贝贝的脸上印上了一大片的阴影,像是一滩血。她也有点撞蒙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丫头,丫头你咋样?我叫个救护车吧!”出租车司机和车上的乘客都下了车,两个人嘀咕着鞋都掉了。
“你咋突然就跑出来了,你说。”司机掏出手机:“叫120嗷?”
“媳妇儿,你怎么样?”彭程跪在地上,他不敢挪动贝贝的身子。
他又是那样单纯爱怜的看着她了,看着她也正盯着他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贝贝满脸的泪痕都还没擦干净,她是那么需要他,紧紧拽着他的左手,像是无辜者看着天上的神祗。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那还是他,尽管很像,但那不是。
她松开了手,支撑着坐了起来,然后用力的推开彭程。她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儿,只是撞了一下而已,她断定自己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再嘲笑她了,无论是他彭程还是那个满脸大疙瘩,细苗瘦溜的大妞,都给她玩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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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贝贝死命推开他,彭程都不能放手,她继续使劲儿的推他,不是矫情,这是真推。邵白鸽的车到了,他跳下车跑了过来。贝贝还在奋力的推开彭程,可就是推不开他,便低头吼了一声:“松手。”
见邵白鸽来了,彭程松开了手,姑娘蓬头垢面的,汗水裹着头发沾了满脸,但她力气很大,彭程站起身退到一侧。邵白鸽也被她推开了,她偏要自己来,贝贝开始蹒跚着站起来,白色的阿迪鞋掉了一只,彭程捡起鞋递给她。姑娘看了他一眼,轻轻的一瞥,没有一丝涟漪,她伸手接过了鞋子。
“你也不用扶我,我没事儿,让这司机大哥走吧!”她跟邵白鸽说,手却还撑着出租车。她有些站立不稳,拎着一只鞋,来不及穿上了。她落荒而逃,光着一只脚沿着马路边儿一路朝着医院的方向。
风晚上好凉啊,不知道为什么也好大啊,吹着贝贝睁不开眼睛。她走得不快,但她确实没事儿,邵白鸽在后面跟着她,彭程跟想南也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贝贝突然停了下来,她两只胳膊伸得笔直,攥紧了拳头向外翻着,抖着肩膀,尖着嗓子嚷道:“都别跟着我。”
像是划破了的绸缎,她嗓子喊劈了,三个人都停了下来,邵白鸽愤怒的回头看了彭程一眼,想南立马就不走了,她拽着彭程的胳膊,扥住他的脚步,一直在碎碎念着,但这都没有用。
“我说别跟着我听见没有。”贝贝头都没回的又说。
“行,行,我不跟了,你自己走。”邵白鸽赶忙回答。
贝贝怂高的肩膀陡然间落了下来:“领导我没事儿,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我就是吓得。”
她继续晃晃悠悠,这一次后面的三个人都跟得更远了点儿。很快贝贝看见了医院旁边的那个湖,她穿过马路,站到湖边,那是她第一次扔了手机的地方。湖水在月光下,一条黑一条白,不停的变换闪动,像水里满是波光粼粼的鱼儿。
突然她停了下来,邵白鸽想跟过去,彭程一把拽住他:“没事儿,我会游泳。”
“那她跳下去也不一定不出事儿。”他最烦的就是这个没本事的男人,没本事也就罢了,满嘴谎言。
“她死我陪她,你送咱俩块墓地就行。”
“滚,你去死吧!我送你个单人墓。”
“也行。”
——
彭程站在马路的这边儿,远远的看着贝贝。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抹楸了半天应该是在抠卡,然后她抡起胳膊,把什么东西往远处撇了出去,应该是手机卡。接着她又脱下了脚上剩下的那只运动鞋,那是他给她买的,大概是因为不能再全心全意爱她的愧疚吧!他知道她舍不得穿,几年了白净得还像是新的一样。
也没什么犹豫,就见她一扬手把两只鞋扔进湖里,然后她蹲下来,坐在了湖边,不走了。
——
孙凝赶了过来,彭程跟邵白鸽都等在马路的这一侧。孙凝穿着宽大的上衣,五个月的身孕尚且看得不那么明显,她问询的朝着彭程和想南看了看:“她在哪呢?”
“那边。”邵白鸽指了指湖边。
“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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