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犹如压上了百担巨石,双腿抖动的弧度大到无法直立,一次又一次的刚站起就又摔回地上,雪白的肌肤甚至都布上了青痕。
咬着牙,嗅着泥泞的熏香,林月虞将衣裳一件件套了回去,没有了肚兜护胸,双峰却依然挺立,略一低头便能看到两只饱满的柔软。
她慌忙将衣服裹紧,掩住胸间秀色。
头发本就没有束髻,林月虞顺着发稍梳了几下,却觉头发侵湿,全是自己的眼泪。
终是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如同失了半张魂魄。
“小姐!”珠儿远远跑来,倏地愣在当场,“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月虞苦笑道:“是我走路太冒失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怎么会.......?”珠儿急切追问,忽又戛然而止改言道,“是太女殿下为难了小姐吗?”
“不是!”林月虞声线倏地升高,把珠儿吓了一跳。
少倾,珠儿红着眼道,“小姐休要瞒我,小姐这幅模样,定是太女殿下责罚了小姐,难道就因为殿下素与二公主不合,所以谁来求情她就要打谁吗?”
发白的唇口颤了颤又合在了一起,像是在默认。
“小姐快给我看看,太女殿下打了你哪里?”珠儿一摸眼泪,拉过林月虞的胳膊。
林月虞急忙扯回自己的手,却还是露出了手腕间被宫君墨掐出的红痕。
“太女殿下居然打小姐的手?这么红,她是用鞭子打的吗?”珠儿惊叫出声。
单薄身体的主人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一把捂住了珠儿的嘴,“还不快住口,这里是太女府,你不想要命了吗?”
珠儿咬了咬嘴,这才安静下来。
也罢,就当是被打了一顿,也好过被人知晓自己在太女手中如何.....污秽不堪。
直到坐进轿子,林月虞依旧心有余悸,她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卷缩在角落,薄唇绷成了一条线,窗外已是夜幕,四周隐隐泛起寒气,冻得她打了个冷颤。
珠儿在窗外小声的抱怨着太女,林月虞已经没有力气再管她了。
一路昏昏沉沉,直到珠儿在轿外喊了叁四声,她才从恍惚中惊醒,眼角微润,一抹,竟是不知何时又哭过了。
回了府,林月虞立即赶走包括珠儿的一应婢女,只叫她们送来洗澡水了事。
温热的水流淌在她的皮肤,上浮的花瓣遮盖住她的身体,林月虞呆坐在水中一动不动。
她一向不喜欢在沐浴中的水里放花,但此刻,这些粉色的花瓣为她带来了慰藉,让她不用直面自己的.....已经不干净的身体了。
冒着热气的水中,林月虞一连打了几个冷颤,身体仿佛还趴在太女府冰凉的地板上,她将手抚向脖颈间被宫君墨咬出的伤痕,如果对方再往下一点,咬到的就是她的腺体了。
薄如蝉翼的羽睫扇了扇,美人慢慢地滑入花丛之下,将自己整个人融入水里,直到窒息感将她逼出对太女府的回忆,方才像一只脱离水岸的鱼般挣扎着大口喘气。
林月虞病了。
高烧不止,烧的皮肤都蒙上了一层淡红,晾在她额头的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却已然不见好转。
“珠儿....珠儿....”林月虞气息微弱。
珠儿噙着泪将手递过来。
林月虞拽过她的衣袖,“二公主....二公主....她出来了吗?”
珠儿说了些什么,但林月虞听不清,这让她焦急不已,逮着珠儿的手又要问一边,却脑袋一晕,昏了过去。
眼皮变的沉重,总也撑不开,迷迷糊糊中,一只温润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那只手柔而细腻,让林月虞忍不住靠近。
可是她刚一将脸侧过去,那只手又离开了。
“二公主....是你吗?”林月虞胡乱的询问着。
周围的温度立即降了下去,好似有一矿冰石立在了她的床边。
林月虞挣扎着半睁着眼,却见一双阴郁的眼睛眯了眯,满脸的不高兴。
我怎么还在噩梦里?
林月虞再次晕晕乎乎的昏睡过去。
真正醒来,已经是七天后。
她掀开被子披衣向外跑去,撞上正往里走的珠儿。
“小姐!你醒了!”珠儿黯淡的眼睛一下有了光。
“珠儿,二公主回来了吗?”
“小姐放心,二公主今日已回府中。”
林月虞立即嘴角上翘,门外的矮草断木在她眼中也变得明艳起来。
“我要去.....我去看看她。”病恹恹的美人脸上浮上柔光,雀跃不以言表。
“小姐才醒,如何能去?”珠儿话音未落,美人已经向外跑去。
可才跑了几步,林月虞又想起了什么,返回屋内匆忙的翻箱倒柜,直到找出一只锦盒方才安心的在胸口前一靠,接着便将锦盒揣进了怀中。
珠儿苦劝无果,只得跟着准备,临上轿前,将一白瓷小瓶捏在了手中。
“这是何物?”林月虞奇道。
“小姐,这是雪莲护心丸。”
林月虞大惊,“此为太医院所有,你如何得来?”
珠儿疑迟了一下,方道:“小姐,这是太女殿下给的,让我给小姐补身用。”说罢她又补了一句,“小姐放心,太女殿下打了小姐,我决定不会原谅太女殿下。”
“殿下.....来过?”
“小姐病时,太女殿下就守在床前。”
林月虞心绪大乱,原来朦胧中看到的太女竟不是梦。
折磨她折腾她的是那个人,送药给她照看她的还是那个人。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糖吗?
“殿下何时离开?”林月虞声音颤抖。
“今早。”珠儿如实回答。
今早.....离开?那么她在这里呆了多久?
林月虞不敢再问。
她惊魂未定的坐在轿子里,脸庞似乎还残留着宫君墨手指细腻的质感。
那张堆满不高兴的脸又出现在了面前,隐隐透着.....委屈?
这太奇怪了,贵如皇太女,居然会委屈?
要说真正委屈的人,应该是被羞辱惊吓到生病的她吧?
宫君墨反复控诉着她如何对不起自己,林月虞思前想后却没有半点记忆。
她们之前的师生关系虽然并不十分要好,但也绝对不是寡淡,细细想来,竟是突然之间变得稀薄的。
林月虞也不是未曾察觉挽回,但宫君墨总是避而不见,久而久之,林月虞也无可奈何。
如果能找出当年师徒关系破裂的原由,是否能知晓宫君墨变得性情乖张的因果?
林月虞握着白瓷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