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关于这个叫闻韬的孩子,江湖上便了无音信。
第2章 紫微仙君二
这日正值小寒,昆仑地险常年冰雪封山,近日更是天寒地冻,偏还有不死心的要来拜师,昆仑的看门弟子仔细一看,哟,又是那个吐蕃赞普的傻儿子松仁贡赞。昆仑虽然远离中原,离吐蕃倒是颇近。吐蕃王室不像中原严格讲究礼法,主张有才者居之,松仁不像几个哥哥能征善战,便希冀能得到昆仑垂青,有个昆仑弟子的名号不至于在几个哥哥中显得自己太不行。只可惜松仁第一次来就被闻图南盖章了“笨得清新脱俗”,又因经史不习,没得到紫虚子他老人家的青眼,惊惧交加中头昏脑胀炼的丹药又毒死了灵虚子的耗子,那一通昆仑之行给松仁天真的心灵投下了不少阴影。没想到他居然再次上山,还挑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时候。
这次松仁只带了两个护卫,比上次收敛了不少,并点名只要求见灵虚子。灵虚子从丹房出来接客,应该刚刚经历了几个小型爆破,一脸的黑灰,招呼松仁进丹房。他不到二十的年纪,面色较汉人更黑一些,面颊却很红润,眼睛圆而大,露出一派天真懵懂。相比上次满身锦缎珠翠,这次穿得比较低调,不过手里却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只见那猫如丝缎一般的长毛闪着光泽,松绿色的眼睛带着一股子贵气。
灵虚子已知他的来意,踌躇道:“此地天寒地冻,不适宜养猫……还请带回。”
松仁吃惊地看了一眼灵虚子,一副“谁说要把猫送你的表情”,灵虚子一时尴尬。松仁一想自己求师来的,手里抱着只绝世美猫,别人自然当作是束修之礼,这缓慢的脑回路转了一圈,方才露出抱歉的表情道:”道长不要见怪。这只猫是前些日子粟特商队进献给我父王的,它脾气古怪,不愿他人靠近,我……我也是机缘巧合,抱了它之后便只愿跟着我。这次又来昆仑求师,本来万不该带着它,不想它不吃不喝,我心有不忍就一路带着了,请道长见谅。“
灵虚子道了句:“无妨。“指着丹房的一个小间道,”既是来求师的,还是老样子,给原料炼丹,十二个时辰。“松仁道:“我自知天分有限,唯制丹炼药从小喜爱,上次求师不成回去还遍访了吐蕃有名的术士,以求精进。”
灵虚子点头示意他进去,谁知松仁的猫还没到小间,大概是被丹房的气味刺激,挣扎着跳下来,窜到门口优雅坐下。松仁的两个侍卫想去抱它,被它左躲右闪避过。松仁只得道:“仔细看紧它,吃食在客房中的锦盒里。”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如临大考一般进了丹房。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十二个时辰一满,松仁从丹房中出来,刚把装着丹药的瓷瓶交给灵虚子,就见灵虚子的丹房外跪着一个两个人,都是松仁带来的侍卫,一见松仁,磕头如捣蒜:“松仁贡赞,不好了,猫儿死了。”
松仁两眼一黑,虽说这猫儿养的时间不长,但和他日夜不离,一急之下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往他的客房跑去,只见这雪白的猫儿窝在给它准备好的锦被中,已经气绝,锦被中还有少许猫的呕吐物。眼见这锦缎似的华贵猫儿死在自己面前,松仁性子良善简单,一时气血上涌,咿咿呀呀哭的惨绝人寰。跟着来一探究竟的灵虚子也不由大惊,虽说不过是一只猫儿,但昆仑乃清净之地,松仁又是吐蕃王室子弟,便赶紧报给门主季无妄。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季无妄吩咐众人齐聚太极观。太极观乃是昆仑的主殿,平时没事不开观门,灵虚子进观时昆仑几大长老已经到太极观。只见左边站着正经的金虚子和净虚子,右边紫虚子和清虚子却是一脸不耐,活像被迫去衙门上班的县官老爷。坐在正中的季无妄则是长须白发,仙气飘飘。
跟着一起进观的松仁抱着已经绝气的猫儿,因为已经哭了一阵,这会儿有点后继乏力,只在喉头发出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声,真是闻者心伤,见者落泪。季无妄叹了一口气柔和地道:“松仁贡赞,你的猫儿既是在本门被害,定会给你个说法。”
松仁抱着气绝的猫儿点头道:“我只想知道我的猫儿是如何死的,若是昆仑的人做的请门主公允惩戒。”
季无妄抚着胡须道:“我们昆仑忝为名门正派,请贡赞放心。”他沉吟片刻对松仁道:“这只猫儿目前死因不明,还请松仁贡赞将猫儿放下以供我查看,猫儿死前卧的锦被也请一并拿来。”
松仁的一个侍卫赶紧跑回去拿锦被。季无妄见那猫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只有嘴边有呕吐物,拿来的锦被里面也是一小团的呕吐物,心中大致有了一个轮廓,于是询问松仁的侍卫:“昨日一整日松仁贡赞都在丹房炼丹,都是二位照看的这只猫儿,除了二位,可有人接近过它?”
两位侍卫只有一个会说汉话,于是道:“贡赞的这只猫儿,平时只有贡赞可以近身,其余人都抓不住它。昨日贡赞进丹房后,这只猫儿一直坐在丹房门口,后来也自行在丹房中转一转,左等右等不见贡赞,它大概也是饿了,我们一叫它就跟着我们回了客房。吃食都是备好的,吃完卧在锦被中,不想今早就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