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么?”温竹几乎是带笑地,笑得人心里发毛,“要么从这艘船上跳下去,要么我亲手杀了你,自己选。”
花如期:“……”
客舟仍在雷暴之中摇摆,局面混乱。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宾客留意到了这边的状况,小声窃窃:“什么情况?”
“这是原配打上门来了吗?好狗血啊。”
“怎么那两貌美公子长得那么像?双胞胎兄弟?不会不会吧……”
……
鹿见溪头皮发麻,上前拉住温竹:“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觉得自己老渣女了,解释道,“那个,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走吧,别在这……”
越解释越渣。
温竹被她半抱半拖地拉住,看神情似乎平静了不少,也没笑了。
“行,我不闹。”定定地看着她,一指舱外,“你让他从这跳下去。”
鹿见溪:“?”
“他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落在汪洋大海上全是海兽,必死无疑。”
“你舍不得?”温竹轻声问,“因为他也能放下身段,对你撒娇?”
鹿见溪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那你为什么要摸他?!”
他陡然激动起来,眸底血红一片,“你摸了他,他必须死!”
花如期狠狠一抖。
鹿见溪从没见过如此强硬偏执的温竹,一时被惊呆了。
“我、我没摸啊。”鹿见溪看他眸子里有阴狠的杀意,明白他这是真的醋狠了,双手并用地抱紧他,“真没摸,差一点,我没摸上……”
怕他真会当众做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也顾不上花如期了,拖着他往房间的方向走,“乖,听话,我们回房说。”
她急于安抚,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嗓音柔和下来。
温竹听到那个乖字,眸光颤了颤,飞快地妥协。
……
房间内,
鹿见溪将温竹按坐在床边,右手举到他面前,“你看。花如期脸上着了妆,抹了粉,如果我真摸到他了的话,手上也会有粉,可我手上根本没有。”
温竹一声不吭,握住了她的手。
鹿见溪并无防备,只以为他还要检查,听之任之。
便见他捧着她的那只手,轻轻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又在她的掌心吻了吻,“恩,姐姐是我的。”
鹿见溪被蹭得一阵脸红:“……”
她从前未觉,这小兔崽子的对她的心思居然这么重,还一直在她面前装纯洁娇羞!
鹿见溪回过神来,记起两人还冷战着,半尴不尬地抽回手,“看好了吧?”
“我当时只是一时想别的事去了,没留意他的动作。我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愿意碰他!”
温竹轻轻应嗯,垂下眸,情绪去地极快,一副贤良乖巧 的模样。
鹿见溪简直想要戳他的额头,问他马甲都掉了,还装什么装,刚才还是要吃人的样子,这会儿又像是无害的小天使。
她肚子里攒了一万句骂人的话,
话到嘴边,自动变成了:“膝盖上过药了吗?”
温竹豁然抬起头,眸底水光潋滟。
“……没有。”
鹿见溪哪里不知这小妖精就是故意的,可她心里到底还是愧疚。
她没想让他长跪,以为自个离开之后他会起来,当时也没个合适的台阶给她下,便没去管了。
谁知道他这么舍得下本,一跪就是两日。
非要她心疼!
套路,都是套路。
鹿见溪明知是套路,还是蹲下了身,撩起他的裤腿,去看他的膝盖。
撞见其上青紫一片,脸色崩了崩,没忍住:“你不是帝君之境吗?只是跪一跪,还能将膝盖跪得肿成这样?几日不见好?”
“【盈月之体】的体质如此,见伤不易好。”
鹿见溪便不说话了,专心给他涂伤药。
……
室内又安静下来。
外遭雷雨的动静也消散了,透着一股子暴风雨肆虐过后,残败狼藉的寂静感。
鹿见溪替他敷好了药,起身将药瓶塞到他手里,“回去之后自己敷,早晚都要揉一揉。”
“回去?”
“对,回玉泉谷。”鹿见溪看着他,“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告诉我说你做不到。”
温竹看她冷着脸,示弱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去看自己膝盖上的伤,“我做不到,穿梭空间太耗费精力了,我没法一天之内做两次。”
鹿见溪嘴角抽了下, “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
“我没骗你。”温竹打断她,不想听她说那些冷硬的话。
“你现在说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温竹胸膛起伏了两下,眼眶发红:“……”
鹿见溪上次就是被他的眼泪吓到了,每每回想都觉难受。
看他眼尾泛红,突然有些怂了,退一步道,“好,那你明天走。”
“姐姐为什么非要赶我走?”他气得要命,口不择言,“我走了,好让花公子来陪你?”
鹿见溪不知道为什么又能扯回到花如期身上,“你胡扯什么?再乱说话我要生气了!”
温竹眸光一暗,像是被这句话吼住了,闭上嘴不说话了。
鹿见溪蓦然又有些愧疚:“……”
他有毒,
搞得她心上心下的。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你在这躺着休息吧,我今晚去隔壁书房睡。”
刚走了两步,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整个缠上来,埋首在她脖颈间,嗓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子委屈,小心翼翼央求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
鹿见溪感觉脖子上的印记被人舔了一下,身体僵了僵,“……不知道。”
“那你别对我这么凶好吗?”温竹吻着她的侧脸,小声,“我好喜欢你……”
鹿见溪:……
艹。
第57章 。。。。
鹿见溪在书房的美人榻上睡了一宿。
因为想着温竹的事, 一晚上没怎么休 息,刚入浅眠便开始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梦见他幼年时柔弱可怜被人欺辱的模样,一会儿又梦见他成年后手持利刃, 脸上沾血的模样。
她心痛至极, 从梦中惊醒, 可反复几次入眠都逃不过那个重复的梦境, 早上起来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鹿见溪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水醒神, 看向隔开两间房的那层薄薄的木门, 眼神错杂。
怜惜有之, 恼怒亦有之, 最终化为无奈地一声叹息。
他昨夜里倒是安安分分的, 没再作妖。
想必今日调养好了, 就会自行回去的吧?
鹿见溪怕自己见了他会心软,没过去推开那扇门, 兀自靠在美人榻边看师尊留下的手札。
刚坐下没多久,隔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温竹端着热腾腾的蘑菇粥走进来,
笑吟吟地, “姐姐饿了吗?我煮了些粥。”
鹿见溪视线不动,看着手札,“我晕船,不想吃东西。”
温竹看她侧脸冷淡,识趣地没有强求,将粥放下。还是含笑,走过来:“姐姐在看什么?”
鹿见溪:“……”
她一声不吭,他还是厚着脸皮凑过来了。
侧身挤上单人的美人榻,钻进她的怀里, 自顾自:“这是师尊的修行手札?我能看吗?”
鹿见溪:“……”
鹿见溪啪地一声将手札合上了。
“你什么时候走?”
温竹环着她的双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