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想探究祁亦言身后的陶哓哓,却被一道寒冷的目光挡住警告。
陆衎讪讪收回目光,摸摸下巴的胡渣,尴尬的笑了笑:“阿言,下次这种事,你就不用亲自来了,又不是什么凶杀案,断胳膊断腿的,到时候去找小海鉴定就行了。”
“无辜良民被卷入这事,不用赔偿?”他冷冷说道。
陶哓哓抬头看向他,却只能看到俊郎的侧脸,从他背后传来温热,一点点包裹着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心脏随着跳动越来越快。
“这不是担心她吓坏了,开玩笑调节下气氛。不过,该留信息,还是要留的,简单做个笔录,快得很。小高,愣着干嘛,过来过来,带她去简单做个笔录登记一下。”
陶哓哓刚要离开,祁亦言却握得紧紧的,丝毫又没放开的趋势,她抬头,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下,陶哓哓小声说道:“你放开,我,只是登记一下。”
祁亦言黑眸一眯,陶哓哓一哆嗦。头脑发晕,傻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紧紧不松手,陶哓哓向陆衎悄悄投了一记求助,陆衎接收到信号,走上前,拍拍祁亦言的肩膀说:“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呢,又跑不了,再说,都盯那么久了,在乎这一时半会?”
祁亦言稍微动了动嘴唇,黑漆漆的双眸直看着陶哓哓,陶哓哓转了转手腕,轻言道:“我不会走的。”
他听闻,这才松开,白皙的手腕处有了一道很明显的红印,陶哓哓闷头小跑过去,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
祁亦言看着陶哓哓在不远处的警车旁边,陆陆续续抓的人已经差不多。陆衎抱手顺着他的视线,说道:“你找户籍科秦慕要资料的就是她吧?你应该找我的,陶哓哓,我很熟的。”
祁亦言沉默,清冷的面上无一丝波澜,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陶哓哓。
她今天穿着简单,就T恤和热裤,白皙笔直的双腿裸露在外,已经有好几双眼睛不断地瞟向她。
他举步向前,陆衎却拉住了他:“阿言,小心,再往前一步,可就万劫不复了。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祁亦言拨开他的手,冷冷回应:“今天什么事?”
陆衎收起了笑容:“这群人本来我们盯好久了,你知道吧,按照程局的意思,打算等这次会议开完再抓捕。哼,而且,这群人的头狡猾得很,几次都抓不到不说,就算抓到了,也总有找到借口逃脱。这不正愁没理由抓他呢。”
停顿了下,陆衎目光与他对峙着,眉眼稍弯,带着点淡淡的笑意,却又透着几分凉薄,说道:“可就在今天九点的时候,他出现在格林,另外一伙人,也像是约好了一样在那。两队私下结了不少仇,如今又因为格林保护费的事,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可就不知道,这些人是没脑子还是忘吃药了,打架不会找点偏远的地方嘛。偏偏来着,这不是求着我抓吗?你说是吧?”
祁亦言轻笑,“这不是好事吗?”
“最近南城有个重要会议,这,有些棘手。”
“只要处理干净,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祁亦言说完,不知道看到什么,眉眼间突然尽是冰冷,陆衎也顺势看去。
陶哓哓浑然不知,正和高海涛有说有笑,陆衎摸摸鼻子,立马远离是非之地,大步走向乱哄哄的前方,像以往大大咧咧的,说道:“都抓完了没有,撤了。”
陶哓哓最后签好字,听到声音转身,回头就触到一阵冰冷。当人潮散去,夜慢慢恢复寂静。
祁亦言没有随他们离开,一直站在刚才的位置,忽明忽暗的光,路灯下的影子也显得有那么一丝落寞。陶哓哓呆呆看着,连他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六年的时光,不长,也不短,本以为已经学会淡忘一个人,直到相逢时,才知道那所有的念头,不过是尘封进一个盒子里,只要钥匙出现,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打开,不曾有忘记之说。
两人就这么站着,不曾说话,对视着,眼里看着彼此。夜色很美,零碎的星星如同散落的宝石,随意被丢在墨色的幕布上。
晚风吹起鬓角的碎发,陶哓哓才清醒过来,她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岁月,还真是偏心。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总是轻易就深陷他的眸中。
她想了许久,自以为很完美的开口:“嗨,祁亦言,好久不见了。”
祁亦言朝前走了那么一步,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地方,听到这般说时,那紧抿着的唇勾起,不留情说:“好久不见?哓哓,你刚刚说过了。”
陶哓哓尴尬,低下头变扭的拉了拉裤脚,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真的撞坏了,还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可怕,她脑子一片混沌,直接晕了过去。
凌晨,南城医院,一个男子安静的坐在病床旁,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手。那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夜太静,甚至能听到一声声“滴,滴,滴”声,是针水滴落的声音,医院四周的墙壁,像新装修过,十分的白,却把房间衬得有些渗人。
祁亦言一动不动,静坐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床上人儿的手腕。脉搏的跳动,伴随着冰冷的针水输入血管中,她眉头微蹙,手指动了动,轻轻难受的□□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