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有些担心三叔和小婶娘的想法会和爹爹一样,不想冯淑华又道:“别管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你们一定要上老周家讨说法。”
见自家男人和二伯一脸莫名,她恨铁不成钢道:“即便为民今儿被打并不冤枉,咱欢喜呢?欢喜就不冤枉了?趁着这个由头,怎么也得让老周家恶心难受一回才是!”
这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两个男人顿时面露犹豫。
欢喜正琢磨着要不要加一把火,一旁的冯淑华就道:“再说了,刚刚欢喜可是没少帮为民遮掩,这会你要带着为民上门道歉,人家怎么看欢喜?说谎精还是心机鬼?以后欢喜长大了还怎么说亲?”
闻言,宋二柱彻底歇了带儿子上门道歉的想法,但是……倒打一耙这种事,像他这样脸皮薄的人实在做不出来。
这边欢喜已经用崇拜的目光看自家小婶娘了,看不出来啊……
似乎看出宋二柱的顾虑,冯淑华开口道:“到时候你上门也不要说话,冲上去就把周大贵往死里揍,嘴上的事交给我们家三柱!”
旁边宋三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这事却没有推诿。
别看是兄弟,宋三柱的心可比宋二柱黑多了,要不然也没法和冯淑华成为两口子。
宋二柱还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冯淑华道:“这世上不单有父债子偿的说法,还有养不教父之过的说法,二伯你既然没法对个孩子下手,那为什么不拿罪魁祸首出气?”
欢喜明显感觉到,自家爹爹心动了。
“这事宜早不宜迟,吃完了吗?吃完了咱就去!”冯淑华紧接着道。
小婶娘简直有毒!
可惜自己不能去看热闹。
眼见着三个长辈连带着宋卫国出门,欢喜满心遗憾地想到,转头就对上了宋为民古怪的目光。
“你不去看热闹?”欢喜奇怪道。
闻言,宋为民看她的目光更奇怪了,“你怎么转性了?”
“什么?”欢喜一脸纳闷。
宋为民扬起下巴道:“以前我要教训周小宝,你不是总当和事佬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惦记着周家。他们有什么好的,周莲花周荷花根本就不把你当妹妹,周小宝就更别说了。他们就会欺负你,从你手里抢东西。你自己说说,二叔省给你的鸡蛋,大哥寄回来的红糖,二哥上山给你采的枸杞子,还有上回我给你的桃子,哪次不是被他们抢去了?还有那赵秀荷,上回你在河边洗的衣服是她硬塞给你的吧?你是不是榆木脑袋?我跟二叔二哥都舍不得让你干活,那女人凭什么让你帮她洗衣服?就凭她生了你吗?可是她当时都要把你溺死了,是二叔用十斤粮食换了你!”
一口气把话说完,宋为民难免有些喘,他却顾不上这些,目光直直地看着欢喜。
这些话他原来从没有说过,不是不想说,而是他觉得说了欢喜听不进去,反而还可能伤心难过。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总是为了她亲近周家人对她生气,她是有些怕他的。
但是这会,他却没理由的知道,欢喜能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而之前她的行为又让他觉得,经历过周小宝将她推入河里的事之后,她对周家人或许已经冷了心了。
欢喜的脸都黑了,说实话,她虽然得到了原主的记忆,但这记忆其实是非常片面,或者极具主观性的。更别说小孩子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记忆中又很多断层。
恰巧,刚刚宋为民说的那些,她就没有从小欢喜的记忆中得知。或者说不是没看到,而是在小欢喜眼中,那些鸡蛋、红糖、枸杞子、桃子,都是她出于自愿送给周家姐弟的,就连帮赵秀荷洗衣服,也是她自愿的。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旁人哄骗的话语,以至于欢喜虽然觉得原主有些傻,但也没觉得那几个周家人有问题。
毕竟要是换她自己,有人傻乎乎将好吃的送上门,还给白干活,她要还是富二代的时候自然不稀罕,但要是个在宋家庄糊口的农民,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也不能怪周家人占原主的便宜,谁让她傻。
——以上,是她在见过周大贵之前,听到宋为民这番话之前的想法。
回过神对上宋为民执拗中带着忐忑的目光,欢喜心中一叹,开口道:“我以前不是傻吗?都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能继续傻下去吗?”
周家人吗?
占了小欢喜那么多便宜不说,她可没有忘记,虽然她现在好好活着,但小欢喜却是切切实实死了!
那些人,怎么可以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欢喜微微勾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幽暗的光芒。她这人,最喜欢让做错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宋为民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突然觉得特别冷,看了看四周,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对了,你赶紧回屋躺着,我要赶紧去上学了。”宋为民突然开口道。
他不傻,等到二叔从周家回来,铁定会想起自己干的事,到时候自己肯定要倒霉。虽然知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走出家好长一段距离,宋为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家欢喜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