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头也不回地往客厅一侧走去,她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打扮格外居家。
“谭小姐,要不,带你去二楼看看吧!”管家笑着在棉帕上擦了擦手,朝她指路,语气说不出的高兴:“少爷很少回来,不过这里一直都是维持的老爷子在世时的模样,有许多少爷的东西您都可以看看!”
谭书墨看着司慎头也不回的背影,斟酌中脚步已经下意识跟着管家走了上去。
管家年纪大了,开始变得啰嗦,对宅子里面的东西如数家珍。
从二楼楼梯转角开始,墙面上几乎挂满了奖牌和奖杯,还有各种证书。
“这些都是咱们少爷小时候得的!”司勤说起这些的时候,一双浑浊的眼睛都会放光,变得明亮起来。
尤其中间还有一张钢琴证书,旁边还有小司慎拿着证书的照片。
“这些可不是靠关系来的,少爷他真的很优秀!”
谭书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瞠目结舌,这哪里是优秀,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再想想她小时候,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迈上楼梯最后一格,那里挂着的是一副油画。
她只知道君陌白画起画来惟妙惟俏,却不知道司慎的油画毫不逊色。
画中母子和蔼安乐,怀里捧着鲜艳欲滴的一大捧向日葵。
“这是?”看画中女人的打扮风格,像是父母那一辈的人。
司勤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啊了一声,继而恍然大悟:“谭小姐说的是咱们家小姐啊,是少爷的母亲,不过当年难产去世了。”
“司家后山都是根据小姐的喜好来的,大片大片的花圃和果园全是老爷子亲手给小姐栽种的,到现在居然成了司家一景!”
谭书墨迈上重重楼梯,和画中女人的视线平齐,她的眼神那么清澈,被司家宠大的掌上明珠该是多么骄傲。
可是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司慎出生的那一天。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好累,身心俱疲。
管家见她看的出神,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没过多久,司慎突然出现,就站在一楼大厅里,仰头望她。
“书墨。”他手里拽着阿姨常用的清洁手套,随意扔在一旁,眉眼兴奋跃跃欲试:“快下来,吃饭了!”
谭书墨陡然回神,恍惚中再瞥见油画的时候,画中人笑得还是那样恬静。
“吃饭?”她踩着楼梯,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旋转楼梯和茗楼初遇那晚的异曲同工,她穿着一身白色短裙,眼睛里面装满了疑惑:“在这里?”
隐约间,她似乎真的闻到了一阵香味。
熟悉的火锅味道让她不敢确定,直到身后阿姨轮流将一盘一盘的准备好的菜品传送上来,她才敢确认。
“火锅!羊肉火锅!”她快走几步,扑到餐桌前。
她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子母锅,香浓的锅底味道在汤汁一阵阵的翻涌中溢出,冷白的雾气上涌,稍一靠近,就能感觉到火锅炙热的温度。
司慎准备的菜很齐全,蔬菜山珍海鲜,几乎她喜欢的全在里面。
“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我马上去准备。”司慎说道,谭书墨垂涎欲滴的模样成功取悦了他。
原来这都是他亲手准备的?脑子里脑补了一下他在厨房大刀阔斧的模样,想了想——
谭书墨果断摇头:“全在这里了,闻起来好香啊!”
可不敢麻烦他。
没等司慎开口,她已经自觉坐了进去。
司慎正打算替谭书墨拉开椅子的动作一顿,无奈地走到另一端,坐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中间是层层缭绕的水汽。
“你说你喜欢吃火锅,但是很少有人陪你。”司慎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替她倒满一杯清茶,声音难得有几分轻快,他说道:“从今以后,我陪你吃!”
谭书墨接杯的动作一顿,倏然抬眸,从水雾中看见司慎同样凝视她的眼神。
指尖轻颤,茶杯险些掉落,还好被司慎稳住。
“怎么了?”他直接避开谭书墨的手,将杯子放在她面前。
她讪笑着摇头,岔开话题:“领导,之前说让我跟着屿秘书学习学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呢?屿秘书最近看上去似乎很忙!”
之前见着她还要打一下招呼,现在他看见她简直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走。
行踪诡秘,明明在同一层办公,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司慎垂眸:“不急。”
一旁的厨师帮忙下菜布菜,很快一些蔬菜肉类就被盛了上来,放在谭书墨面前。
“尝尝看!”他将东西朝她面前再递进了一些,自己几乎没有动过筷子,一直看着她吃。
谭书墨整顿饭吃的汗流浃背,不光是火锅让人觉得热,还有司慎的眼神……
“领导,你能……别看着我了么?”她被他盯得都快吃不进去了。
司慎这才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又夹了厚厚一筷的荠菜进她碗里:“慢慢吃,还有,在家里不用叫我领导。”
谭书墨埋着头,听见他的话,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看你今天的状态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司慎一边布菜,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
谭书墨至今感觉眼睛酸涩,大约是昨晚流了太多眼泪的缘故,被他一提,昨晚惊心动魄的事情再次重现,眼眶控制不住地又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