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姜蕴朝她温柔一笑,“放心,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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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纪家老宅的客厅亮着灯。
宋谨坐在沙发里,纪从嫣捂着嘴,小声打着哈欠坐在一旁。
老宅里其他人已睡了,宋谨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只得自己先和纪从嫣等姜蕴一个解释。
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通,也不知坐着等了多久,终于传来门锁扭动地声音。
兰姐应声去开门,见姜蕴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低声说:“太太在客厅。”
几缕碎发贴着姜蕴细瘦的脸颊边,她缓缓点头。
“怎么回事?”宋谨语气冷淡。
昏暗光线里,姜蕴绷直了薄瘦的背脊,她平静地开口:“帮朋友一个忙。”
宋谨被她波澜不兴地语气到,不悦地拧眉:“你知道这样做对从曜、对纪家的影响吗?”
“什么影响?”姜蕴抬眉,贴在大腿两边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又松开。
结婚之前,宋谨找她谈过一次话,无非是纪从曜工作忙,希望她能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妻子,照顾好纪从曜即可。
又说她一个女孩子,长得这么好看,社会险恶多,纪家会是她的避风港。
那时她天真的以为宋谨是真心为自己考虑,自己也就真的放下所有,毕业就当了一名全职太太。
她原本以为,能嫁给纪从曜,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再多的人说她高攀,说她别有用心,她也愿意忍受。
因为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直到现在,她忽然意识到,她错了,还错得离谱。
她与纪从曜,从身份地位到出身背景,一点都不般配。
即使结了婚又能怎样,有些人,即使在一辈子,心也没法在一起。
曾以为她能让他爱上她,可到头来,不过是她痴梦一场。
纪从曜不爱她,宋谨和纪家上下也不会尊重她,现在还冒出了一个妹妹。
这场婚姻,本就是她痴心妄想得来的。
纪家,纪从曜,说到底,还是她高攀不上。
宋谨见她眼神直直地盯着某处,厉声道:“姜蕴!”
纪从嫣从未见过宋谨这个样子,有些被吓到:“姜蕴姐姐也许是无心的……”
姜蕴这才将目光收回,看着纪从嫣,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妹妹。
“我想了很久,”姜蕴咬了咬唇,她打断纪从嫣,“我会和从曜说清楚。”
“说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三人回头望去,竟是纪从曜来了。
第七章
纪从曜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颇有质感的白色衬衫松开两粒扣子,就这么站在昏黄的灯光里。
姜蕴若无其事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他隔出些距离。
宋谨站起身,正好从曜回来,让他看看姜蕴都在做些什么。
上次与姜蕴不欢而散后,纪从曜一连好几天都在加班,晚上就直接睡在了公司旁的公寓里。
直到今天中午,他见秘书周楷汇报完工作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纪从曜的声音很凉。
周楷这才打开手机,播放一段视频给他看,“好像是太太……”
纪从曜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他记忆里的姜蕴,总是挂着恬静的笑,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
可视频里的她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般,不拘一节,自信洒脱,生机勃勃。
以至于在下午各大区的业绩汇报会上,纪从曜频频出神,听错了好几个关键数据。
正在台上展示PPT的华南大区总经理,边说边搓揉着手心的汗,暗自揣测,明明上半年业绩还不错,怎么总裁老是盯着我重复问数据?
会后拉着总秘周楷,神色小心翼翼,拐着弯问他是不是汇报出了问题?
周楷拍拍这位年逾四十的总经理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眼神:“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们纪总的问题。
但是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他还要捂进自己的小饭碗。
现在纪从曜站在纪家老宅的客厅,姜蕴侧着身子,宋谨和纪从嫣迫切地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认同感。
他揉了揉眉心,牵过姜蕴的手,对宋谨说:“太晚了,我们先回去。”
谁知,姜蕴却轻轻挣脱了下,她直视着宋谨,浅浅地笑:“我只是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以后还会有,还请妈见谅了。”
说完又看向纪从嫣,从她一进门开始,纪从嫣就有意无意地说些好像是劝架,实则不断拉高宋谨怒火的话。
她随意地拢了把长发,“从嫣,刚回来不久,最好多出去走走,总是在家会把心闷坏的。”
纪从嫣一听脸色瞬间变了,原本还挂着事不关己的浅笑,此刻也全都隐去,只余下紧张与不安。
姜蕴说完这些,心里解气不少,她径直走了出去。
宋谨惊讶地望着姜蕴离去的背影,纪从曜什么也没说,直接跟着姜蕴出了门。
纪从嫣有些委屈地拖着宋谨地手臂,“宋妈妈,姐姐是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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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蕴本来想在老宅外面叫个车回家,司机陈叔一见到她出来,立马从推门下车,请姜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