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看他。她的唇还泛着嫣红,纤细脆弱的脖颈有暧昧的红痕,眼神却是少见的茫然。
那抹茫然莫名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皱眉,低头去寻她的唇。
姜蕴在他即将落吻时偏了偏头,纪从曜的吻落在了唇畔。若是从前,她定会含羞带怯地承受,但今天,她心底忽然上来了点小脾气。
她想要她的爱有回应,而不仅仅只有身体的亲密接触。
纪从曜落了空,清冷透黑的眸子里,情绪深深浅浅,令人捉摸不透。半晌,他松开她,站直了身体,往浴室走去。
他是生气了吗?
姜蕴呆呆愣在原地,这应该是结婚三年多来,第一次拒绝他的亲密接触。
有点忐忑,毕竟之前从未拒绝过他。
正胡思乱想着,搁置在窗台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眼,是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妈”。
纪从曜的母亲,宋谨。
她下意识地抓起手机想要递给纪从曜,他们之间没有互接电话的习惯。
谁知,手忙脚乱中,姜蕴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宋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从曜,明天回来吃饭吗?”
趁着宋谨说话空隙间,姜蕴快步走到浴室前,浴室里水声哗啦,她敲了几遍里面还没反应,只好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乖柔开口:“妈,是我。”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宋谨才又开口:“是姜蕴啊,你问问从曜明天回不回来吃饭。”
婚后她与纪从曜极少回老宅,偶尔纪从曜被叫回去,也很快便回来。姜蕴对那座花园洋房般的老宅有点发怵,宋谨没叫她,她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敲门半天不开,姜蕴只好对着浴室门,提高嗓音将宋谨的话重复了遍。
“咔”地一声,浴室门开。
纪从曜穿着深色丝绸睡衣走了出来,他慢里斯条地擦着头发,接过手机,垂眸望她,“怎么不进来找我?”
姜蕴的脸“腾”一下红了。
你不是在洗澡吗?
我要怎么进来?
她垂着头,匆匆将手机塞给他,转身去了楼下。
半夜被他摁着要了好几次,现在肚子真有点饿了。
佣人已经提前做好了早餐,见姜蕴下楼,忙摆好碗筷,问先生吃不吃。
姜蕴点点头。
这里不是纪家老宅,也用不着顾及什么豪门礼仪,她拿起勺子随意舀了一口燕窝粥往嘴里送。
粥喝到一半,纪从曜西装革履地从楼上下来,手工定制的西服极其贴合他的身材,宽肩窄腰,气质沉稳。
他边下楼梯边整理衬衫的袖扣,路过餐厅时,他步子一顿,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些许烟草气息传来。
姜蕴眼神微动,她站起身,想像电视剧里贴心的妻子那样,替自己即将出门的丈夫整理衣衫。
谁知她刚走了两步,纪从曜单手插着裤兜,转身从玄关处拿车钥匙。
男人低沉清冽地声音响起:“明天一起回家。”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姜蕴一下愣住原地。
宋谨那通电话明显是说给他一人听的,为何突然叫上她?
她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丸子头,又低头看自己的睡裙,有点不知所措。
*
傍晚时分,姜蕴踏着晚霞,走进一家私人美容会所里。
纪从曜主动提出要她一起回老宅后,正巧好友朱曼昆打来电话,两人约着朱曼昆一起做个美容放松下。
会所大厅案台插着香薰,清雅的味道盈满整个空间。姜蕴在这片清香中,安定下来,报了房间号,跟着引导员来到包间里。
朱曼昆已经躺在榻上,正一脸享受地接受按摩师在她脸上缓缓按压。听到旁边有动静,眼皮都没掀,含含糊糊地问:“来了?”
“不疼吗?”姜蕴瞧她龇牙咧嘴的,在精油的推力下,皮肤泛着光泽。
朱曼昆忍了好一会,趁按摩师搬仪器多的功夫,半眯着眼,“这叫痛并快乐着,你们这种天生皮肤好的不懂。”
见姜蕴换好了衣服也躺下,又问:“怎么这次回老宅突然想要好好打扮下呢?”
姜蕴深吸一口气,想起上次回老宅因为穿着打扮过于随意,被宋谨隐晦地暗示是不是钱不够花,她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宋谨说这话的意思。
她想起以往读大学回家时,爸妈都是让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自从嫁给纪从曜后,她的一言一行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她是纪从曜的妻子,是申城纪氏的女人,在家里可以放松自己,但出现在众人面前应当是矜贵的,高雅的。
为了这矜贵优雅,她一点点抹掉原来的自己,去学着当纪夫人,尽管这过程不怎么愉快,可因为爱他崇拜他,她甘之如饴。
也不知是不是这高端美容仪器起的作用,姜蕴站在镜子前仔细凝视这张脸,肤如凝脂,皓齿生辉,几缕碎发弯在耳后,越发衬得镜子里的人水光潋滟,清纯又艳丽。
“嫁个纪从曜开心吗?”朱曼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拈起她一缕柔顺的黑发问。
姜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开心……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但看到他就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