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们犹如跗骨之疽,一旦沾上就很难剥离。
容渊只得另想办法,先用灵力将它们压制在体内。
就在这个时候,法阵里面的东西突然兴奋了起来。
它们化作浓雾在空中翻飞着,围绕在容渊身边嘶吼着,让容渊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煞气又在体内喧嚣了起来,想要里应外合侵占掉容渊的一切。
容渊皱了下眉,让自己不要被这些东西影响心智。
可当他调整好气息时,一面小巧的琉璃镜从上方落了下来,停在距离容渊不远的地方迅速变大。
轮回镜?
容渊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镜子中清晰的映着容渊的身影,准确的说是容渊万年前入轮回的那天。
他被天兵天将押往九重天,在天牢里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他被送往灵泉沐浴,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当时的他还在想,天帝好心帮他用灵泉帮他治伤,还给了他体面,早知道以前就不给他惹那么多麻烦了。
容渊轻笑了下,紧接着画面一转,云夏的身影出现在了轮回镜里。
容渊敛了笑意,目光紧盯着镜中的云夏。
那时的云夏依然穿着一身素白雪衣,面上带着倦容,她轻咳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苍白的唇瓣上立刻染上了些血红。
她却并不在意,随手拿手帕蹭了下嘴唇,便将手帕扔在了一旁,走到矮桌前坐下。
这是……那场大战之后的事情。
容渊不敢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云夏姐姐,这是你要的衣服和针线。”有小仙娥进了云夏的房间。
“多谢。”云夏轻咳了声,对她点头致谢。
“不客气。”小仙娥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不禁劝道:“云夏姐姐,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好好调养几天吧,你想绣什么花样,我来帮你吧。”
“谢谢,不用了。”云夏婉拒了她的好意。
小仙娥也拿她没办法,继续劝了两句便出去了。
等小仙娥离开后,云夏这才穿针引线,在衣袖上绣起了花样。
到了后半夜,云夏才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在衣袖上绣了一圈荼蘼暗纹。
接着,她去柜子里拿了一瓶丹药,带着这件衣服去了天牢。
“云夏仙子?”天牢的守卫们见她这么晚过来都很奇怪。
云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衣物交给了守卫,“这是无境海之主送来的,明天带容渊去紫霄宫前,先带他去灵泉沐浴,让他换上这身衣裳。”
“啊?可是……”守卫下意识的接过衣服,想说这容渊不是戴罪之身吗?
“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他都是无境海的太子殿下。”云夏忍着身体的痛楚,看着前方轻呼出一口气,“你觉得没有天帝的授意,我会亲自过来交代这件事吗?”
这下守卫一下子就明白了,立马笑呵呵的跟云夏拍着胸脯,保证明天打点好一切,妥妥帖帖的将容渊送去紫霄宫。
交代好这件事,云夏松了口气,“我还有件事情问他,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准进来。”
“啊?”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云夏已经进去了。但他也并未阻拦,毕竟云夏是天帝跟前的红人,没必要惹她不快。
云夏很容易的找到了容渊所在的牢房,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这一战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灵力以及心力了,就连云夏进来,他都没有察觉到。
云夏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天牢的禁制,蹲在地上看着他。
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污,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伤口。
这也许是容渊这辈子里,最狼狈的一面,也是他最不愿意让云夏看到的一面。
可是对于云夏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拿出自己带来的灵药,想要让容渊服下去。
可是昏睡中的容渊十分抗拒,咬紧牙关不放松。
于是云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将灵药倒入自己口中,俯下身去,将它渡到了容渊的口中。
然后握着容渊的手,用自己的灵力,去修复他所受的伤。
窗外的月亮高悬,嫦娥又在广寒宫和着婉转的曲子起舞。
云夏伸手轻轻抚开容渊紧皱的眉头,低声说:“容渊,你要回来。”
第二日,容渊入紫霄宫听候发落。
一路上,他被众仙评头论足,但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一次云夏,可是直到他去到轮回台,云夏都不曾出来见他一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云夏因为前一晚为他输送了太多灵力,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气走到容渊面前。
她不想让容渊看到这样的她,再为她担心,便让游宴带着她去了琉璃塔。
尽管隔着无数座高台楼宇,云夏还是能一眼找到他。
那时云夏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容渊的样子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
看着镜中云夏虚弱的样子,容渊不自觉红了眼眶。
他与云夏,到底错过了多少。
“看到这些,不知帝君心情如何?”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容渊抬眼看去,立即拿起了手边的剑,咬牙切齿道:“陆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