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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温柳一个人来了,这可怎么办?
    秦氏心中,温柳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刚成婚的夫人,也并非自小在温家长大,那些内宅勾斗之事,哪里能知道其中的险恶。
    孙家这群人是半点都不肯退让,温柳怕不是对手。
    轻皱了一下眉,拉着温柳小声问道:“柳儿,怀安被军中叫去了吗?”
    “姨母别急,夫君还有一点事,很快就来。”
    只要顾怀安那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知道她的意思,会先把证人带过来,只要拿到能证明那外室身份的东西,有镇北王府撑腰,孙家定不敢再过分,否则上了公堂,丢人的也是孙家。
    不过上了公堂,怕是那些流言蜚语都能让董月欢往后做不了人。
    再是外室和孙家不对,可女子被夫家嫌弃,甚至愿意要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低下的外室都不愿意要她,想也知道会被怎么说。
    “我们两家是亲家,在说儿女亲事,你一个外人,公然入室不拜见长辈便罢了,难道还打算插手我们两家的私事?”
    “既是长辈,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把我姐姐逼死了不成?”
    温柳抬眼看向说话的人,眼里闪过不屑。
    倚老卖老,这种人是最没本事的。
    “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说话这般刻薄?”
    “夫家姓顾,娘家姓温。听闻姨母和表姐大半夜被人登门辱骂,还说些不着三四的话,姨夫又不在家中,没人做主,既是亲戚,又自来交好,当然得过来看看。”
    夫家姓顾,娘家姓温,在这金陵城还能有谁?
    自然是近日来传遍金陵的温柳,那温家从鄞州来的姑娘,嫁给了金陵城那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
    温柳娘家是谁不重要,关键时候她这夫家来头太大,饶是孙家的轿子在路上遇见,都得让行。
    “你一个小女娃来插手别人的内宅之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难道不知道,别人的家事,旁人不该插手吗?”
    “敢问孙家诸位,难道不知姨母与我家婆婆是亲姊妹?从小交好,这些年来常来常往,怎么?难道孙家能让旁亲叔伯登门来寻事,还是半夜趁着姨夫不在家的时候,我们王府,难道不能来吗?”
    孙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董月欢少有拿这个来说事,面上更是和镇北王府少有私交,只不过偶尔有一起去寺里或是去茶坊约在一起。
    温柳在一边坐下,示意秦氏不用担心,看向那边的孙家人。
    明明是两家人的事,但孙家这个态度真的太过分,浩浩荡荡来了六七个人,除了孙彻这王八蛋外,还有孙成夫妻,加上叔伯婶母,摆明了是想逼董月欢松口。
    “那这也算是亲戚,我说,那外室虽是有孕在身,但我们也只是想把人迎进门而已,不会抢了正妻的位置,更不可能让彻儿宠妾灭妻。”
    “是啊,亲家母,你就松口,劝劝月欢,那孩子一向懂事,一个外室,怎么会容不下,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孙家的血脉,总不能流落在外。”
    ……
    孙家知道镇北王府的人给董月欢撑腰,不好硬来,所以也放软了态度,好言相劝,目的不过是想要把董家同意外室进门。
    听着孙家的人七嘴八舌说着话,温柳越发生气。
    说来说去,不就是嫌董月欢三年无所出,然后那外室肚子里有了孙家的血脉,才会想把人娶进门。
    一个外室,还身份来历不知,就想娶进门来为妾,想得美。
    “两位婶婶说得这么明白,绕来绕去无非是那外室有了孙家血脉才想把人娶进来,会不会宠妾灭妻我不知道,但你们说到这份上,身为晚辈,别的不敢说,只想问一句,那外室是什么出身?”
    “一个妾而已,难道还要看出身?出身好的,哪里会给被人做妾?连庶女都不会给人为妾,何况是——”
    “婶婶,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姨夫虽只是一个五品官,可书香门第,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若是那外室——”
    “你们董家是读书人,意思是我们不知检点?”
    “这话我可没说,你们自己说的。”
    温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顾怀安和镇北王府撑腰,孙家心里再生气也不可能对她有任何举动,顶多是心里骂她几句。
    “你——!”
    “不过要我说,我这表姐夫的确是有些奇怪,我这姐姐样貌品行无一不是好的,样样出色,表姐夫若是不喜欢,直接说便是,我姐姐说不定还会为表姐夫物色个好出身的良家女为妾,偏偏在家恶言相向,又在外养了一个女子,你说,这不是打我姐姐的脸吗?”
    一个不过十七的小丫头,面对众位长辈是半点不发怯,秦氏惊讶得不行,可是看温柳面上神色镇定,刚才的担忧也一点点褪去。
    只有温柳知道,如果不是拿着杯子,强行镇定,她已经开始心慌。
    孙家人多势众,她只是拿了话在诈这几个人,如果孙家真的开始撒泼,她就没办法了,面对不讲理的人,那就没辙了。
    “你这是什么话?现在让那女子进门,不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我儿亲自挑选的,一个是她选的,我儿选一个合心的,不好吗?”
    “婶婶你说这话就不讲道理了。”
    “反正那女子有了身孕,这孩子是我们孙家的血脉,难道你还要让那孩子流落在外?”
    果然,开始胡搅蛮缠了。
    温柳慢条斯理放下茶杯,心里慢慢琢磨着怎么应付孙家这群人,至少得拖到顾怀安过来。
    刚说完,就见董月欢从后面出来。
    “公公、婆母,你们要那个女人进门,那我和孙彻就和离,我不可能和一个奴籍女子共处一个屋檐下。”
    董月欢眼睛都是红的,手里拿了一张刚写好,墨迹都没干的纸。
    温柳一见董月欢,立即走上前,看了一眼秦氏,轻蹙了眉头——孙家见到董月欢这样,更不可能放人了。
    毕竟正妻这般好欺负,往后哪里还有这样软性子的。
    听到董月欢这句话,孙家人一下开始闹起来,全在指责董月欢,孙彻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全是董月欢不理解他。
    旁边温柳听见这些话,恨不得把杯子拿起来扔过去。
    孙彻真不是个东西。
    “抱歉,我来晚了。”
    门口传来一句话,温柳听见看过去,心中一喜,终于露出个笑容,朝顾怀安点了一下头,拍了拍董月欢的手背。
    顾怀安来了,那就没事了。
    ☆、第二十五章
    孙家父母见到顾怀安进来,如今顾怀安是与前红人,又是镇北王府的小侯爷,再怎么样,那也不敢太过。
    尽管是晚辈,可京城这地方,哪里是论资排辈的。
    对方哪怕是个奶娃娃,只要出身尊敬,就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
    起身朝着顾怀安欠身施礼,孙成看了一眼身边跟着来的人,悄悄摇了摇头,“小侯爷。”
    “原来是孙大人,久违。”
    顾怀安还礼后,走上前,伸手牵过温柳到自己的身边来,笑了一下,小声问:“来晚了一些,还好吗?”
    闻言温柳瞬间笑了起来,轻声回答:“不要紧,来得正好,你要是来早了,怕是看不到这一幕。”
    这些人这么气急败坏想解决事情,也是担心顾怀安突然出现。
    所以温柳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激怒孙家的人,大概只有被激怒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完全忘记了还有顾怀安会给董月欢撑腰。
    亲表姐被欺负了,难道还能坐视不理?
    镇北王府其余人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顾怀安绝对可能是好好和你商量的那个,孙成不可能不知道。
    全王府上下,顾怀安脾气最难办,尽管看似从军中回来稳重了不少,但怎么看都不会轻易放过欺负自家人的人,护短得要命。
    “那你歇会,事情交给我。”
    “辛苦夫君了。”
    温柳乖乖坐下,把事情交给顾怀安去办。
    顾怀安来了,那人证物证肯定都有,只要钉死了那个外室的身份,孙家再巧舌如簧也不可能面上好看。
    请进来的人,还有拿着的奴籍契书,孙家的人哑口无言。
    任谁家姑娘都不可能和一个奴籍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称姐妹,更别说还是一个外室被迎进门的那种。
    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顾怀安干净利落把事情解决,孙家的人灰溜溜离开,温柳才回过神,看了眼拿着和离书的董月欢。
    起身拉着她的手,小声道:“表姐别伤心,你这般好,往后肯定有懂得珍惜你的人出现。”
    “嗯,谢谢你。”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诶,都是夫君在帮忙。”
    大半夜的夫妻俩不在家里温存,在别人家里处理内宅的腌臜事,秦氏和董月欢也不好留两人在家里待着,说了一会儿后,便让两人早些回去休息,过几日等一家团聚时,再登门道谢。
    顾怀安知道秦氏是个温和的性子,这话不是见外,只是真的在感谢他们,倒也不纠结,拉着温柳上了马车,把人搂在怀里。
    “以前怎么不知道我家夫人这么厉害?丢下我自己跑到这里,知不知道可能会出事的?孙成和孙彻父子,并不是什么善类。”
    “对不起。”
    温柳靠着顾怀安,知道顾怀安的担心,想也不想道了歉,“其实我也知道危险,可那会儿一听到孙家的人上门来,就担心他们被孙家欺负,只好赶紧出门。”
    人善被人欺,尤其是遇上恶人。
    寻常吃点小亏就当积德行善,但孙家那些人摆明了不可能会善罢甘休,连和离都不肯答应,只想着羞辱董月欢。
    迎娶外室是羞辱董月欢善良,登门撒泼是想羞辱董家。
    本是清流门第,怎么能让这几个人三言两句的就毁了名声?别的温柳不懂,但毁掉一个人的名声,那真的是莫大的打击。
    已经过了子时,原本这个时辰早入梦的温柳困得不行,赖在顾怀安怀里,难得一见的撒娇耍赖。
    “夫君,我好困。”
    “一说到这个你就犯困,看来真是给大嫂带坏了,平时遇上什么事,也拿这招来糊弄大哥。”
    “什么……我是真的困。”
    好笑地伸手搂着温柳,顾怀安倒也不在意,毕竟,他愿意这么宠着温柳,而且温柳愿意这么和他撒娇,他比谁都高兴。
    回到映雪园,简单收拾睡下,把人搂在怀里,疲倦也涌上来,顾怀安亲了亲温柳额头,倒是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睡过去。
    两人忙了一夜,第二天双双赖床。
    前院差人来请了两回,不见人过去,倒也不再过来叫,只当是新婚夫妻生活甜蜜,不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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