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中,她感觉唇瓣被温热的水湿润,缓解了几分干燥。睁开眸子,第一眼就看见了余笙,她怔住了。
难道又是她的梦?
“你醒了。”
余笙声音有些嘶哑,但隐隐带着激动,忙着放下手中的水杯还有棉签。
宽厚的手掌探上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没有那么高了。
他想起在抢救室外,医生对他说的话——
“严重的营养不良,再加上持续低烧引发肺炎,还好送来及时。如果再晚点,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再晚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在她昏睡的这几天,他通过薛姐才知道,那天他气急败坏甩手走人,第二天她才发现昏倒在浴室里的苏情。
她们也有打电话联系他,只不过他那时正好在飞机上。但是在医院没待多久,苏情坚持出院。而且她想一个人待
着,所以才
苏情自己伸手按着太阳穴,不着痕迹地挡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还是她不喜欢的医院。
余笙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我回来了。”
“噢”她淡淡应了声,躺得有些久,身子有些不舒服。
她撑着病床,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虚软得很。
余笙看见了,忙起身扶住她,将枕头放在她背后垫住。
如此近距离,苏情才注意到,他眸底的血丝,下巴还有胡渣。整个人看起来落寞又憔悴,也没有平时那副冷漠的模
样。
身上还有浓重的烟味,她嗅到也忍不住皱眉,胃里有些翻腾。
余笙看她蹙眉,安置好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跟着难受咳嗽起来,调着加湿器增加室内湿度,才说:“我先去
弄点吃的给你。”
她已经不看他了,目光落在窗外,抚按着心口,轻轻点了一下头。
秦琛进来查房的时候,依旧看见苏情安静坐着,孤寂的背影一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开口,“苏情,你觉得怎么样?”
她刚才以为是余笙回来了,但听着声音不像,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秦琛。
“好很多了,就是还很乏,有些恶心。”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脑海里还是刚才窗外绿色草坪上的景象。
那是一家三口欢乐的场景。小孩子看起来才三、四岁,被牵在父母手里抬高高。
孩子——
苏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揪紧。她最近吃不下东西,又恶心想吐,还昏昏欲睡,会不会是怀孕了?
“秦琛你能帮我查一下是否怀孕了”
秦琛正想说话,病房门被打开,余笙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秦琛沉了沉声音,还是继续说下去,“这次住院,医生已经帮你化验血孕酮和HCG。结果显示并没有怀孕。”
余笙脚步也顿住,听着秦琛接下去的话。
“至于你这阵子以来的反应,是因为患上轻度抑郁症了。”
苏情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患上抑郁症了,只是她低着脑袋,其他人看不出她是什么神情
余笙身子明显晃动了一下,正想要走上前,却被秦琛叫住,跟着他走出了病房。
秦琛开门见山,语气平淡,“余先生,有些事我还是有必要和你提一下。至于你听进去多少,我管不着。”
“苏情身体并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庆幸的是她也没有怀孕。
上次她送过来医院,我发觉她已经有轻微的抑郁倾向。喜欢一个人静静待着,话也不多,对外界刺激反应比较
慢。”
还没从刚才缓过来,秦琛的话更让余笙无力。往日冷静自持的眼神沉寂黯淡,拎着袋子的手心握成拳头。
秦琛不经意勾着唇角,冷冷的弧度,“余先生果然如外界传闻的一般,行事果然狠,对自己的女人也狠。”
“你没有见过大学时候骄傲自负的苏情,眉目之间都是动人的神采。哪里像现在这么萎靡不堪?!”
大学时期,秦琛与苏情关系虽然算不上极好,但在俩人绘画上同样有才华,彼此惺惺相惜,欣赏对方。
秦琛的话就像一把锤子,敲打在余笙的心口,震得他疼到麻木。
“好好陪着她不知道你们哪里出了问题,但好好沟通。如果什么是她想要的,你就答应她吧。”
秦琛临走前,淡淡甩下最后这么几句。
余笙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久,稍微整理了复杂的心情,才走进去病房。
苏情双手环抱着膝盖,整个脸庞朝下紧紧埋在膝盖里,后背微微颤抖着。
他将东西搁下,伸出手,将她整个柔弱的身子环住,掌心也一直轻柔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我们先把身子
调养好,其他的慢慢来。”
他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开。但他怀抱却又让她如此眷恋,还充满安全感。而且也没有讨厌的烟味,估计他出去的
时候还换了衣服。
内心,既矛盾,又挣扎。
被他拢在身下,她声音闷闷的,无奈勾着嘴角,呢喃说着:“还好没有怀孕。我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有
也不能留下来。”
她身体那么虚弱,最近还输了液,吃了那么多药,只怕有孩子,也要流掉。
“而且,我还很害怕、害怕以后生下的孩子也、也会抑郁症”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说着,语无伦次。
“我也不是想要吃情药的,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才呜唔”
余笙真真切切感觉到心疼,那种无法抑制的疼痛让他眼眶泛红。薄唇贴着她的长发,手臂收紧,感受她的存在。难
过而压抑——
“不用说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