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将前排的座椅直直往前拉,腰也挺得笔直,与后一排的座位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阮昭:“……”
这段时间阮昭走在路上都能看见熟悉的同学对她投来那种深沉、又深沉的扼腕叹息的同情目光,仿佛在看一只流浪小猫咪。
她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信息,传言沉倾扶性格嚣张狠戾,顽劣放纵,打架逃课抽烟样样不落,在一中是扛把子一样的存在。
阮昭觉得果然如此,开学都一周了,座位空荡荡,都没见他来上课。
这么想着,又放松了一些,没准校霸一身反骨,就忙着打架不来上课呢,最好这学期都别来。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周一下午放学,阮昭和方云在学校后街吃饭。
“靠,快看,校霸现身了!”
阮昭手臂被方云扯了下,筷子都掉到地上了,发出啪啦一声响。
面馆里人多,餐桌大多都坐满了,声音嘈嘈杂杂。
沉倾扶那边自然听不见。
指间的红色烟头亮了下,他呼出一缕烟圈,坐姿懒散,慢悠悠地和旁边的男生说话。
“行啊扶哥,敢情这些天没见,都是到九龙club那边?”
“温柔乡里鏖战那么久,太爽了。”
又有人补了句:“男人,不可能不行。”
沉倾扶单手掐灭烟头,扯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池遇开了瓶酒,“话说回来,你这要被老爷子知道了,又是得一顿训?”
之前因为进拘留所的事情,就差点被家规罚。
沉倾扶喝了口酒,抬手擦了下唇边湿渍,姿态漫不经心:“训就训呗。”
不一会儿,沉倾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摁灭。
“谁啊?”
“还能有谁?就之前追扶哥那姑娘,盘条正顺的,一天能打来十多个电话。”
池遇手搭在沉倾扶肩膀上,“扶儿交女朋友一句话也不说,高冷的一批,她们也一个个照样扑上来。”
沉倾扶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池小遇你再叫一个试试?”
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也只有池遇敢这么开玩笑。
有一次池遇去沉倾扶家玩,无意间听见他姐姐就是这么叫他的,后来也常常叫着玩。
不过这个名字实在太娘气,沉倾扶表示无法忍受。
方云拉着阮昭的手,“卧槽好绝一男的!校霸真人原来这么帅!”
人影憧憧间,阮昭往那个方向看去,不过她只看到背影。
那几个男生吃晚饭已经往外面走了。
她忽然觉得有个人特别熟悉,身形清瘦高挑,最考验头型的短寸,嚣张却又挡不住好看。他微侧着头和旁边人说笑,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搭在左侧一个男生颈上,指尖懒散垂下。
阮昭突然想追上去看看,可是偏看不到正脸。
方云:“你刚才不是还一副‘我才不敢兴趣’的样子吗?这么快就打脸。”
“是不是很帅?不过我光顾着看了,没能拍到照片。”
阮昭回过头,吸溜了一口面,“没觉得。”
她想了下,补充道:“可能是整容的。”
方云:“?”
阮昭:“你不是说那个校霸家厉害嘛,说不定就是整容整出来的。”
方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想象力可真丰富。”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当天晚上,阮昭就做了噩梦。
梦里,那个传说中人挡杀人魔挡杀魔杀人不眨眼的校霸,顶着一张模糊看不清但是又很帅的脸,步步紧逼,把她圈在逼仄空间里,语气恶狠狠的:“你视力那么好,再仔细看看,老子是不是整容的?!”
阮昭最后是被吓醒的。太他妈可怕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眼圈下面都有点黑眼圈。可这不是最要紧的,她一到教室,就发现氛围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啊。
然后往自己座位那里走,打算进去时。
阮昭懵逼了。
黑色衣服的男生趴在桌子上,抱着睡枕,只留一个短寸头的后脑勺对着她。
因为身高腿长,一双长腿在桌肚下的空间处显得格外蜷缩。
阮昭屏住了呼吸,看了下后面,后一排的同学都在,也不好从后边翻到里面去。余光刚好瞥到班主任捧着个茶杯从走廊那边过来。
一时没办法,只好从过道的空隙处挤进去。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感觉到少年带有温度的骨骼和皮肤。
阮昭才进去一半,前面的人就突然醒了。
后一排的人快要窒息。
这位姐妹,大佬起床气可是很大的,敢弄醒他?要不说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吧。
沉倾扶眼皮子耷拉着,似是很烦躁地抬手摸了下后颈。
阮昭被吓得腿软,又绊上椅子脚,重心不稳往下跌去。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倏忽拉住她,将人拽了起来。
沉倾扶被这动静弄得睡意全退,面上也带了沉郁。
“对、对不起。”
女孩声音细细软软的,发出颤音。
沉倾扶侧过头,仿若此时才是真正看见这里还有个人,对视几秒钟,他挑了下眉,“啧,好巧啊。”
他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停留在她身上,舌尖划过上颚,又说了句:“小同桌。”
***
【阮昭:瑟瑟发抖.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