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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早已经在白遇淮的身体上,踩来踩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自然熟能生巧了……这不就爬到了吗?
    荆酒酒一把揪住了浊无的领子, 把自己卡在了他的喉结处, 这样不会掉下去,也不会从衣领处翻出来。
    浊无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得更加厉害,他也不再多说,拂袖转身离去。
    几个神侍立刻跟了上去, 只留下其余仙人在原地继续仓皇茫然。
    “方才仙君似是从停山真人的头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那停山真人,也就是那个吓得将玉冠磕得粉碎的仙人,低声道:“难道是我今日的打扮, 碍了仙君的眼?我瞧仙君方才的模样, 似是怒极。”
    “不是……”旁人摇摇头, 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只是觉得, 仙君像是抓着了什么东西。
    浊无带着荆酒酒入了另一个偏殿,而这处殿中进去,又是别有洞天。
    里面竟然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小世界。
    有山有水有花果。
    荆酒酒不由得感叹,难怪那些人都这么想做神仙,大概是做了神仙,手一挥,就能拥有这样的住所。
    不知道有钱可以办到吗?
    荆酒酒迷茫了一瞬。
    “出来。”浊无的声音响起。
    荆酒酒稳稳当当地窝在那里,丝毫没有自觉。
    倒是几个神侍吓得跪了一地。
    “下去。”浊无扫他们一眼,冷冷出声。
    等这片小天地之中,只剩下了浊无一人,他才将荆酒酒拎了起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荆酒酒:“你会说普通话吗?”
    浊无:“你果然能开口……你的五官是用蜃血画出来的?除了我后山上,还有什么地方养着蜃?”
    荆酒酒又咬了咬他的手指头,有点生气:“我听不懂!”
    浊无也似有所觉:“你听不懂?”
    浊无:“你从幽冥界来?”他有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不急不缓道:“幽冥界的低等邪物,也难怪听不懂我的话。”
    荆酒酒:?
    他还是听不懂,但总觉得浊无好像没说什么好话。
    荆酒酒咬着他的手指,更用力了。
    浊无皱了下眉,微微松开手指。
    荆酒酒在他掌心艰难地用jio划拉出了一个字:我。
    是。
    酒。
    浊无掌心痒得要命,他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你在写字?写的什么?”
    荆酒酒一听就知道他没懂。
    文盲浊无。
    荆酒酒半点也不心虚地在心头小声逼逼道。
    浊无心知这“邪物”有心交代自己的来历,于是掌心一合,攥着荆酒酒走入了又一处建筑中。
    他准备了笔墨给荆酒酒,将他丢到了桌案上。
    荆酒酒试着去扛毛笔。
    “啪”
    毛笔把他压塌了。
    荆酒酒:“……”
    浊无:“……”
    浊无悄然攥了下手指。
    明明是一件邪物,行事却没有一点邪物的样子。
    浊无悄悄伸出手,把毛笔扶了起来。
    荆酒酒直叹气。
    所以嘛,还是当人好。
    他伸出jio蘸了点墨,在纸上又是一顿划拉。
    浊无辨认起了那些字。
    这时候荆酒酒从桌案上跳下去,哒哒哒一路奔向了一口大缸。当然,那只是对于他来说是一口大缸。荆酒酒拿脚踹了踹大缸,再指指自己。
    这时候浊无已经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学会,甚至看见它的前生与未来。这是浊无与生俱来的独有的能力。
    上面写着:
    我是酒酒。
    后面涂涂抹抹,又添了两个字,你的。
    那是荆酒酒后面想了又想才添上去的,万一这个浊无不喜欢他呢?谁知道千年前的白遇淮是怎么想的呢?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就不好了。
    「我是你的酒酒」
    浊无怔了片刻,几个小纸人画的歪歪扭扭的字,牢牢印入了他的神识之中。
    他本能地扭头去看那小邪物干什么去了,没见着荆酒酒的动作,倒是先见到了他玉石铺就的地面上,一个又一个墨点。
    那全是小纸人留下的脚印。
    浊无:“……”
    从来没有东西,敢在他的洞府之中如此放肆!
    荆酒酒等了半天,等不到浊无的反应。
    莫不是视力不太好?
    荆酒酒不高兴地捶了下“缸”,这才又慢吞吞地往回走。难为他往大酒坛子旁边跑,想给他暗示了。跑这么长一段路,累死纸人了!腿都要劈叉了!
    浊无就眼看着小纸人又给他踩出了一行墨点。
    不仅如此。
    小纸人还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竹榻边,顺着开始往上爬。
    浊无在后面刚施了个术法,让地面回归一片洁净,等转过头,就见小纸人把床也给踩黑了。
    浊无这下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缓步走到床榻边,俯身正要重新将小纸人拎起来,小纸人却翘了翘脚:“你看。”
    荆酒酒的脚软趴趴地折下去了。
    明显是因为被墨水打湿浸透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浊无:“……”
    荆酒酒:“怎么办?”
    荆酒酒:“你能给我吹干吗?”
    荆酒酒:“唉。”
    他轻叹着气,再卖力地抬抬脚,往浊无的衣服上蹭一蹭。
    浊无:“……………”
    等神侍再小心翼翼推门进入这栋建筑时,浊无施了个术法,架起了一堆篝火,拎着荆酒酒,开始烤。
    神侍结巴半晌:“仙、仙君,此物……此物甚邪!竟敢入仙君的洞府来,何劳仙君动手,还要架起麒麟火,……我这就……”
    浊无:“别动。”
    神侍:“仙君,我将此物压在罐底作花肥……”
    浊无:“……此物,我养的。”
    神侍愕然闭了嘴,还慌忙跪了下去,脑子里轰隆隆,半晌也冷静不了,仿佛共工刚在他脑子里撞了不周山。
    浊无拎着荆酒酒抖两下,收在掌中,还捏了捏他的脚。
    干了。
    等他收起手指,小纸人的脚却也掉了。
    荆酒酒人都傻了。
    哦,是了,湿透的纸再经过火烤以后,会变得格外的脆。
    脚没了怎么办?
    怎么办!
    浊无捡起那点小纸片,面上没有一点情绪变化。他将小纸片,放上桌案,再将荆酒酒也放了上去。
    “去后山。”他出声。
    还颤抖着的神侍缓缓抬起头:“仙君?”
    “杀蜃取血。”
    神侍恍惚地爬起来,依言去后山上了。
    不多时,神侍拿着月桂的枝,和蜃的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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