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则待在家里,等着“客人”上门。
这不,望舒才刚吃过午饭,前堂那边便传来消息——门口停着林府的轿子,要上门拜会。
看吧,急什么呢,有的是人着急上火。
打开门,是个面生的丫鬟,还没等下人压轿,林夫人自己急得先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大有直接想往严府里闯的架势。
罗宁拦在门口,说什么也要去先行通报一声。
“让开让开,”林夫人烦躁得很,没心思跟这些下人掰扯。她本是自己在家品茶——最近自己贴身丫鬟突然不告而别直接失踪就已经够让她烦心的了,还没等她挑好新的贴身丫鬟伺候自己,又莫名其妙便收到了那个信封,刚打开看了一眼她便再也坐不住了——这不都是她跟武儿的私人信件的内容,怎么会落在旁人手里。
再一问,竟然是严府送来的。
这下可好,她连茶都没心思喝了,草草找了个借口随便安顿了一下便上轿来了严家,也不知道那林望舒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着罗宁没法应对,荣祁便出面接手。
门一打开,荣祁便带着极灿烂的笑迎了上去:“您就是林夫人吧,我是严府管家,久仰久仰。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一定是辛苦了,怎么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我们该早早出来相迎才是。”
林夫人被荣祁这热情吓到,反而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半步,不得已跟荣祁点头寒暄了几句,“舒儿嫁过来,我这为娘的也挂念。突然来访,怕是会吓到女婿和舒儿。”
舒儿?叫得够亲热的,确实是连嫂子大婚都不曾露面。心里是这样想,荣祁嘴上却还是要显得亲和——毕竟还没到要撕破脸的时候。
“哪儿的话,您跟我往正堂走,老爷夫人都在候着您呢。”
进了正堂,严恪和望舒确实已经候着了,两人表情都还算正常,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林夫人并没有带人进门,只差人在门口候着。脸上从头到尾都带着极为勉强的笑。
严府这边,丫鬟下人上过了茶后就被望舒挥退了,紫鹃离开屋子的时候还小心地帮着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严恪望舒和林夫人叁个人了,气氛有些微妙,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舒儿,你看,你嫁过来这么久,为娘的也没有上门来看看你——”林夫人像是还沉浸在刚刚伪装出的情绪里出不来一样,继续喋喋不休道,“都是大娘的错,没能——”
“行了。”望舒皱眉,“你也不累得慌。”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望舒就是这样跟林夫人说话的,她也曾尝试过跟这女人好好说话,只是次次都像是热脸贴她冷屁股,反倒显得自己下贱。
林夫人嘴里没说完的话被望舒噎了回去,只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严恪——本以为望舒现在会多少有些收敛,却也没想到这妮子纵使嫁了人还这样毫无礼数目无尊长,真不知严恪是如何管教她的。
“既然来了夫家,就该要有些礼数,还得学会持家,免得贻笑大方引人笑话。”林夫人眼睛一瞥,又阴阳怪气道,“是我管教无方,让女婿见笑了。我们舒儿从小就性子生野,怕是……”
“还不知道您来我府上是有何贵干?”严恪实在不想听林夫人那些废话,直接打断,随即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下林夫人怔住了——不是严府差人送信过来的吗?怎么现在还反问她有何贵干。
“不是…严府…差人送了…东西过来……”
“严府?我可不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严恪正色道——这也不算撒谎,毕竟他们兄弟几人之间没有听命令这种说法。他周荣祁是自己乐意去的,与我严恪有什么关系。
望舒一瞬间就懂严恪在想什么了,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便只自己在心里暗暗发笑——这男人从来都是看着实诚,其实蔫儿坏,非要逼得老女人自己把话说清楚。
“或者您说说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我好在严府内好好查查。”严恪语气认真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现在林夫人倒是彻底语塞了,总不能说自己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尽是污言秽语吧?
“这……”迟疑了许久,林夫人到了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很清楚严恪跟林望舒一定知道些什么,可她又不能直接去问,这种不安反倒叫她更坐立不安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跟武儿的信不知怎的到了其他人手里——严府的人——或者自称是严府的人手里就有副本。
信里写了什么她比旁人更清楚——若是流落到其他人手里……尤其是老爷手里……
不敢想,不敢想。
林夫人心跳得极快,嗓子眼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怪自己下了命令,严府的人一概不见,早上接信的那个丫鬟也是年幼,刚来府里毫不记事,怕是哪怕叫她过来严府挨着认人都未必能找到送信的人。
林望舒看到那封信了吗?看到了多少?
那信上她也不曾署名,许是可以咬死不认账的。
只是笔迹……那笔迹……
笔迹也可以是别人强行……强行模仿的?
还有纸张……
“说起来,春莺呢?”望舒倏然开口,打断了林夫人的思绪——甚至有些吓着她。
春莺…春莺……
林夫人也奇怪,春莺是她的贴身丫鬟,今天早上却并没有过来伺候,问其他人也说没见着,还有人说春莺昨夜本就没回来。
自己给武儿的信一直是让春莺去送的,过去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怎么现在竟然——
林夫人突然便懂了,整个人猛然哆嗦了一下。
一切的不安都被无情坐实。她惊恐地抬起头,却看见望舒正托着下巴,正在对着自己笑——灿烂却又生生带着点讥刺的味道。
林望舒——一定知道什么。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