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女人是谢知荣原本的妻子。
沈听澜不清楚,也不愿意想沈青仪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自己发这张照片。他只觉得荒诞滑稽,甚至于想笑,一句“你这么愿意给人当后妈”险些发送出去。
他心里闷得难受,没再看那照片一眼,下意识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找烟,然而里面只有个空空的烟盒。
沈听澜把手机丢到一边,将被子蒙在头上,嘟哝了句:“去他妈的。”
他闭上眼,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脑子里竟浮现出张老三妻子的脸,她的声音亦轻轻地在耳边回荡:
“慢慢来吧,总会好的......”
会好吗?
但愿吧。
沈听澜如此想了会儿,渐渐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是凌晨五点,他洗漱穿戴好后准备出门上学,一到客厅,就看到那棵虎耳草。
它提前开了花,小小的几朵,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高中同学都跟魔鬼一样,个个聪明还努力,那种环境里不学习真的会有罪恶感。
毕业那天,我这个学渣真的感觉自己浑身轻松。
第6章 蛛网
午休时间,执勤的学生在走廊里巡查到一点半。
沈听澜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墙位置,身后就是门。他趴在桌子上装了会儿睡,等巡查的人走了,悄悄溜出了教室。
他揣着烟躲进了男厕所里,滨海一中明令禁止学生抽烟,摄像头又遍布大小角落,厕所便成了“法外之地”。
这个点钟厕所里只有沈听澜一个人,周围很安静,耳边响着水龙头滴滴的漏水声。
他正发着呆,外间水房忽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正经学生都在教室里补眠,这会拉帮结派来“法外之地”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沈听澜本来想掐掉烟离开,但见那几个人没有进来的意思,也就没理。
“那小子怎么还没来,这都快一点四十了,他不会去告诉老师吧?厕所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就应该和平时一样,放学了再找他。”
“放学他都跑几次了?放心,他有胆子跑,没胆子告老师的。就那个怂样,随便一吓唬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告老师?告老师算他有出息。”
“哈哈哈哈也是,起初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还真拿出钱来。”
“哎,我上次在十一班门口看见他,他写板书还翘着个兰花指,真是恶心坏了......”
因为水房大的缘故,说话声会显得很空。沈听澜光听这些人的语气,便能想象出他们现在洋洋自得的表情。
就像当初抢他糖的人一样。
沈听澜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仰头看向有些返潮的天花板。头顶是一盏许久没被擦拭的灯,残破的蛛网吊在上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校园暴力事件的受害人往往是不敢告诉老师的,倒不是因为逆来顺受,而是不敢。
告诉老师一次,情况只会得到暂时的缓解,然后便会遭到变本加厉的报复。发展到最后,甚至有可能会被所有人孤立,由当初的小团体事件变成一群叛逆少年的病态的狂欢。
很快,外面水房就又进来一个人。他说话声音小小的,同之前那几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真的没钱了,以后能不能别......”
沈听澜听出来现在说话的是昨天那个叫李煦的小学霸,不过他没说完,就被推搡声打断了。
沈听澜越发烦躁,将半截烟掐灭了丢入废纸篓里。他走到外面水房,问:“有完没完了?”
李煦背后靠着墙,半蹲着缩在角落里。他看到沈听澜,眼神一愣,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你谁啊?”一名身材微胖的男生将校服领口的拉链往下拉了下,满脸横气地打量沈听澜。
沈听澜指了下李煦:“他同学。”
男生挑眉:“怎么,来逞英雄?”
沈听澜摇摇头:“不是,我是来讲道理的。为什么管他要钱?”
话音才落,那三个男生一起夸张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其中一个瘦高个说:“就是管这个娘娘腔要五十乐乐,不行?”
沈听澜笑了两声,毫无预兆地,他抬手扯住瘦高个的衣领,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我也管你要五十乐乐,行吗?”
瘦高个的脸上浮起一个大红印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其余那两个男生见同伴被打,第一反应就是还手。
四个人很快打成一团,李煦见状赶紧站了起来。他想也没想,推开门就向外面跑。
他没有动手打架的勇气,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有勇气上去了也是拖后腿。学校对打架斗殴事件向来是严惩,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上课铃响之前,快点找几个能帮忙的人过来。
李煦心慌得厉害,手心里都满是冷汗。他一路狂奔着朝教室跑,突然,一个慢慢上楼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他双眼一亮,大声喊:“江诉声!”
江诉声爱好中午去逛楼下的小卖部,人少,不用排队,还能让老板整点关东煮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