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夏清许的动作就打乱了林瞿的思绪。他的手从林瞿的后脑勺上扫过,约莫是醉了神志不清的缘故,力道并不如从前那般克制,直接就拍的林瞿懵了一下,然后才神情恍惚地抬起头来。
“为师没有你这样的逆徒。”夏清许盯着林瞿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自行领罚去吧。”
说罢,就把林瞿往旁边一推,自己踉踉跄跄地走过玄关,进了房间里。林瞿被他这么一推,又是一个愣神,随后便放声大笑起来。他望着夏清许在床边转了一个圈,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床上,还不愿起来似的翻了个身,轻轻在被子上打了一下,嘟喃着什么。
他要是把这个场面给录下来,明个放给夏清许看,一定能瞧见他红着脸叫自己滚蛋。
林瞿低声笑了几下,走上前掀起床边的被子,盖在了夏清许的身上。后者此时酒意上头,加上室内的空调刚刚开始工作,本就热得难受,被林瞿这么一裹,更是闷热非常。他挣扎着踢着身上的被子,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上掀开,林瞿手上一推,反而还让被子把他缠得更紧。
夏清许骂道:“你放开我!”
林瞿见他这样有趣得很,不由地又开口调侃了几句,“师娘,我们师门可没有什么刑罚。”、
“跪榴莲跪键盘跪拖把,有什么跪什么。”夏清许没好气地说着,手上也胡乱挥舞着想要把被子退下。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赏你一丈红你没了。”
林瞿大声笑着,两条腿一前一后地压上了床,他弯下腰,抓着夏清许的手腕,凑近了让对方与自己对视着。
“你舍得吗?”
夏清许盯着他。他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又湿又潮。他在林瞿的注视下羞赧地敛下了眼皮,睫毛小幅度地颤抖着,又在几秒后再次撩起眼皮,对上林瞿直勾勾的目光。
“你舍不得。”林瞿继续说道。
夏清许舔了舔唇,道:“嗯,舍不得。”
林瞿正惊讶夏清许的坦率,他还当自己还得与他再你来我往地说上几句,却没有想到夏清许这么快就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番,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夏清许打断了接下来的话头。
“那你给我跳个舞吧,我就赦免了你的死罪。”
林瞿:“……”
他再一次笑出身来,翻身倒在了夏清许的旁边。
“你真的是……”
他侧过头,在夏清许的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谁都没能早起。夏清源的原定计划是四点起来看个日初,回来补觉到七点,接着就起来洗漱吃饭,八点准时出门。昨天林瞿和他商议了一下,把起床时间推到了八点,结果四个人都是在近八点半时才匆匆起床,勉强赶在九点的时候在酒店门前碰了头。
夏清许顺着自己后脑勺翘起的头发,问林瞿:“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在大排档门口差点滑了一跤,至于后面的记忆基本就是一团乱,仅有零星的几块碎片。偏生地他一问起,林瞿总是压着唇角,像是在憋着笑似的,仿佛昨夜他做了不少糗事一样。
“什么都没有。”林瞿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清许恨极了这样的感觉,除了追问和干瞪眼,他什么都做不了。
离他们住的酒店三公里的地方就是码头。大抵是因为还没到暑假,码头上排队的人虽多,但也没有往日在新闻报道中看到的恐怖。船票是提前定的,X市景区的船票若是不早个几天基本都是白搭,遇到旅游旺季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出现今天的票五六天前就售完的情况。
上午九点的太阳就很是炽热,像是要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个烤箱,让他们这群外来的旅人在人潮里被糊成一团面包。
轮船两层,不算大。夏清许他们之前已经走了一批人,等第二艘轮船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巧排在了队伍前头,毫不费力地就上了船的二层,找了个适合看风景的地方坐下。
海上的风大得惊人,呼呼地拍打着船头、栏杆,仿佛能把人吹跑似的。海水远看是钴蓝的颜色,但近看却不清澈。天是湛蓝的,A市见不到这么蓝的天,像是直接泼了一层颜料,半点瑕疵都见不着。薄云缓缓地自他们头上走过,顶撞着金灿灿的太阳。远处的小岛在他们的视线中渐渐放大,青翠的林、凸出的山石、岛上私人小洋房,阳光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边,渺渺如画。
“听说上面的椰子很便宜。”楚筠说道,“到时候我俩一人三个。”
夏清源爬在栏杆上,任托尼·风老师给他换了一个新的背头发型。
“抱不动啊姑奶奶。”
“那就用绳子系着,挂你腰上吧。”
轮船很快靠了岸,船上的人群一窝蜂地涌出了码头。道路的两边站满了拉客的当地人,见到一个就上前吆喝着租车的广告,词都不带变的。
“小伙子租车吗,我跟你说这个岛很大的,你如果自己走,疾走半天都不一定能走得完。租俩车,两人的,就适合小情侣,两个小时环岛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