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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搭边的话让护卫一愣,又听她解释道:“少原君对本公主很是照顾,我左思右想,是要献舞聊表谢意的,你们替本公主拿套舞衣来,要带面纱的。”
    护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九公主献舞,那是荣幸之至的事,况且他未出鸣凤阁倒也无妨,便道了是。
    兰兮喊住去办事的那人,道:“对了,本公主想给少原君个惊喜,切莫提前告知。”
    “是,公主。”
    幽天长夜,盛辰南略有些疲倦地靠在塌上,如今朝中倒了半壁江山,要如何凭他一人之力收了这覆水。
    犹自阖目沉思之时,屋外有点点琴音响起,悠扬荡过耳畔,琴声未停,房门似被人轻轻打开了。
    盛辰南敛了眉,冷眼看去。
    一羽衣半透,白纱遮面的女子踱步而来,翩然起舞,明眸静垂。
    有女之舞,似莲绽,若雪飞。
    盛辰南望见她时,褪了几分冰冷,眼底一片幽深。从未有人擅闯他屋内,这次他却一言不发。
    兰兮双眸如兰,屋内清音似流水,她足尖轻点,如蝴蝶般旋转开来,越转越近。
    白纱随着她的轻转,一下一下擦着他的脸庞,他的身上。
    盛辰南凝视着她,似是将他看了个透彻,情绪难辩。
    兰兮艳美的舞姿步步跃在他心上,电光火石间,她飞扬的袖下,飞散出一道白粉,瞬间漫天飞尘撒向他面上。
    盛辰南一凛,扯住她的腰向前带去,反身将她按在塌上。
    兰兮被他箍着腰压在塌上动弹不了,挣扎一番无力道:“放开我,疼!”
    盛辰南低喘半晌,冷声:“你干什么?”
    兰兮无辜道:“跳舞。”
    盛辰南此刻只觉眼光有些恍惚,敛眸盯着她:“你刚刚撒的是什么?”
    兰兮见他已是晕乎的模样,心里一喜,面上若无其事道:“忘魂痴啊。”
    “你……”
    兰兮笑笑道:“放心,无色无味,无毒无害,只会让你有问必答。”
    药效甚快,他渐渐无力,意识散乱,兰兮将他推开,坐起来,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腰,看了眼躺在一旁皱眉低喘的男人,平常高傲自大,现在却瘫软无力,不由起了玩心。
    她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问:“喂,会背诗么?”
    盛辰南双目半阖,如木偶一般怔怔开口:“……会。”
    “背首听听?”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兰兮见他这呆呆的模样,扑哧笑出了声,郁白庭的这玩意儿还挺好使。
    她想了想又问:“喂,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儿?”
    盛辰南愣愣轻声开口:“……保护你。”
    “保护我?”
    “宫里……危险。”
    兰兮微顿,他会想着保护她,为什么,明明两人曾经互相看不惯对方。
    “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喜欢……”
    兰兮一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怎么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盛辰南仍是呆然着:“……夫人。”
    她方要斥责他无理,猛得想起在那家首饰铺子,她看上了支雕刻精致的金缕簪子,那人的柔声犹在耳畔。
    “喜欢?”
    那时她点点头:“挺好看的。”
    他从她手里拿过簪子,在她发间比划了几下,替她戴了上去。
    小贩笑道:“姑娘好眼光,这簪子独一个,和姑娘的美貌真是绝配呀!”
    盛辰南递了银子给他,沉声道:“叫夫人。”
    “是是,是夫人!”
    夫人……她只是那个人的夫人。
    兰兮扯回了思绪,着了魔似的怔然又问了句:“那……你是谁?”
    “我是……”
    第30章
    他没再说下去, 兰兮屏住了呼吸,定定看住他。
    “……谁?”
    “……”
    “你快说呀!”兰兮急地摇他,袖口一扯, 腕上露出一截红缎带。
    她呼吸一滞, 瞳孔丝红, 不再动, 也没再说话,屋内只有沉重地呼吸, 和屋外未曾停歇的琴音。
    “我是……北凉战将,盛辰南。”
    话音落下,一滴泪珠跟着落下,落在他的手腕,浸润了那条红缎带。
    盛辰南……他是盛辰南……
    想信, 又不敢信。
    心里一直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了,盼着他活着回来, 如果少原君就是盛辰南,那他还好好地活着,真是太好了。但那就意味着……他一直在骗她,从一开始……
    模糊的脑子渐渐清晰, 药效退去, 清醒几分,盛辰南找回了一丝意识,停顿半晌,全都明白了过来。
    他猛得坐直, 盯着她, 像要从她眼里看出个所以然。
    兰兮愣愣回眸,看他, 声音沙哑,忍着几分哭腔:“是你……对吗?”
    见她通红了双眼,他的心忽地就乱了,其实早有打算同她坦白,只是出了那个意外。她会不会……怨恨他的欺瞒?
    盛辰南有几分手足无措:“兰兮,你听我说……”
    刚想开口,兰兮蓦地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塌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放声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她埋在他颈窝,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失声痛哭:“盛辰南……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这两个月,她从未哭过,而现在她哭得歇斯底里。
    盛辰南呆了半晌,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轻抚着脖间的人的头,无情冰冷地人此刻也变得尤为柔软,他温和声安抚:“对不起……不该瞒你这般久。”
    兰兮只是一个劲地哭,像是要把这两个月憋在心里的泪水一次性流完。
    她越哭越凶,屋外是她本用来掩他耳目安排的琴姬,此时清婉地琴音显得气氛愈加伤情。
    盛辰南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头一回觉得自己真是混蛋,当初怎么狠心瞒她身份,连生死也不和她坦白。
    他心疼道:“是我不好,别哭……我舍不得。”
    她犹自抽泣,沙场摸爬滚打的大将军哪里哄过女人,他这二十八年来更是寡欲清冷,盛辰南无措:“要不……你打我出出气?想不想想吃民间小食?或是……簪子手镯,有喜欢的吗?”
    闻言,兰兮才哽咽着,轻轻抬起头,抿着的嘴唇微勾,终于忍不住扑哧泛出了笑。
    盛辰南伸指拭了拭她的泪痕,指腹略有些粗糙地触感尤为真实,兰兮不由地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唇畔是笑意:“我以为……新婚第二天,我就要守寡了。”
    盛辰南微顿,幽深的双眸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掠了掠她落在额角的碎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盛辰南。”
    她突然认真地喊他的名字,盛辰南凝眸看她,等她继续,只听见她柔软的唇畔轻启。
    “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盛辰南深深望进她的眸中,他被她压着仰躺,另一只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四目对视良久,才听得空气中他喑哑的声调:“想让我还么?”
    兰兮没有说话,蓦地俯身覆上他的唇瓣。
    几乎是在她刚触上他唇的那一刹,盛辰南按住她的脑袋紧贴住自己,从头到尾只被动了一瞬。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她软嫩的掌心,十指相扣。
    唇畔间的呢喃依稀可辩,“以后,不许再穿成这样!”
    舞姬的纱裙,半明半透,柔肤隐约,从她进门那一刻,他就想脱下外袍冲过去将她紧紧裹住,索性屋内没有其他人。
    兰兮喘息着小声回应他,如同猫叫,挠人心。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屋外的琴音不知何时识趣地停下了,只剩屋内,一地散乱地衣衫,一片粉嫩地旖旎……
    昨夜折腾到约莫三更才睡下,一大早,阳光从窗外射入,刺得眼睛生疼,兰兮闭着眼睛往身边人的怀里拱了拱,意犹未尽继续睡梦。
    盛辰南因为她的动静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女人缩着,睡颜乖巧,不由无声勾了唇间,将她搂进了些。
    “我去趟宫里,你再睡会儿。”
    听见耳旁的轻语,兰兮才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向他。
    “白庭强行进宫找你,燕北寻一定会寻他麻烦,你乖乖留在这,等我处理完回来。”
    兰兮清醒了几分,仰头担忧:“是因为我?他会不会有事……”
    盛辰南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道:“放心,有我在,乖,你别乱跑。”
    说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就先行起床了。
    盛辰南离开后没多久,兰兮也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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