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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元神和身体融合,唐叙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间逼仄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之外,这个房间再也放不下更多的东西。
外面隐隐传来人声。
“裴行禹你现在怎么这么窝囊呢?连我弟弟都养不起,你不知道唐叙昨天回来哭得有多可怜。”
“曾经的高宁城首富啊,现在竟然连饭都吃不起。”
说话的人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奚落。
不过这个声音唐叙听着有些耳熟,下一秒脑中就闪现出一些零散的记忆,让唐叙知道说话的人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豪门哥哥,唐逡。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痛,越来越多的记忆涌入唐叙的脑中。
唐叙才知道自己穿到了一本名为《甜妻难撩》的都市耽美甜文里。
先抛开唐叙不懂的都市耽美甜文,他知道自己匆忙之下穿进了一本书里的世界。
很巧的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做唐叙。
唐叙花了一些时间将脑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消化,除了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外,还对人类世界有了长足的认识。
“唐叙”是一个豪门私生子,唐家为了傍上高宁城首富裴行禹,设计让“唐叙”和裴行禹结婚。
裴行禹虽是被迫和“唐叙”结婚,但婚后并没有亏待“唐叙”。
除了没有夫夫生活外,“唐叙”真正成了一个“豪门太太”,和裴行禹也算相敬如“冰”,各不干涉。
这么看来,唐叙慌乱之下似乎选了一个好身份——首富的伴侣,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要太潇洒。
当然,前提是这个首富还没有破产。
按照《甜妻难撩》这本书里的内容,裴行禹就是大反派,是两个男主创建商业帝国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最后自然是被气运之子给干翻了,破产了。
首富一朝破产,搬出独栋大别墅,住进老城区的城中村,夫夫二人挤在二十几平的小民房里,山珍海味变成吃糠噎菜……
生活质量垂直下跌,和裴行禹结婚三年享受了三年荣华富贵的“唐叙”受不了了。
但他不敢和裴行禹离婚。
众所周知裴行禹有狂躁症,以前没破产的时候倒是很少发病,现在破产之后,时不时发病。
裴行禹狂躁症发病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又吼又叫跟疯子一样,动辄打人摔东西,没有任何理智。
到了裴行禹这里,他就是安静。
他只会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一双眼睛像是浸染了鲜血,又像藏着巨兽,若是不小心和他的视线对上,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被生吞活剥的恐惧感。
他就像是一座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活火山,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压抑不住爆发。
穷苦的生活加上身边有这么一座恐怖的“火山”,“唐叙”自觉生活无望,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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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准确地说应该是唐逡在自说自话,裴行禹一句话也没说。
“就应该让以前的同学看看你现在落魄的模样,也该让他们知晓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唐逡的所作所为让唐叙想到一句话:鱼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根据“唐叙”的记忆,以及书中的内容,唐叙可以得知,当裴行禹还是首富的时候,对裴行禹最阿谀奉承的就是唐家人,甚至不惜通过“联姻”巩固和裴行禹的关系。
现在裴行禹破产,唐家是最先和裴行禹划清关系的,顺带着连“唐叙”这个私生子也不要了。
昨天“唐叙”实在是受不了现在的生活,回去唐家,希望唐家可以帮助他,结果一分钱都没得到不说,还被赶了出来。
或许就是这件事压垮了“唐叙”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唐叙”走上自杀这条不归路。
现在既然他成了“唐叙”,为了回馈这具身体,他自然要以“唐叙”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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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叙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
二十几平米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隔了一个房间之后,根本就没有客厅,就剩下一个狭小的厨房以及一张折叠餐桌。
这会儿折叠餐桌被打开,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水煮土豆、番茄鸡蛋汤。
唐逡站在一旁。
浑身上下充满抗拒和嫌弃。
但能在裴行禹身上找到优越感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他就算接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他也要撑着把优越感和嘲讽技能开到最满。
裴行禹坐在餐桌旁吃饭,好像没听到唐逡的话一样。
他垂着头,唐叙看不清他的五官。
但是即便裴行禹穿着地摊上买的三件二十的白T和没有任何版型可言的宽大短裤,背影看上去依旧……
唐叙在脑中搜刮了许久,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形容词,矜贵优雅。
一点都不像有狂躁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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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逡看到唐叙从房间里出来,就马上把话题转到他身上来。
“哥昨天想了一整晚,你再怎么说都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是该帮帮你。”唐逡道:“正好家里的司机辞职了,裴行禹不是会开车吗?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让裴行禹接下这个活,我一个月给他开出一千块钱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