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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羽一开始坐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待会儿应该客气一下。但如今,肉递到手上,烤肉的人显然手艺非常好。一大块一大块厚厚的肉,中间夹着青红色的椒类,颜色碰撞在一起,看着就教人食指大动。
    商羽刚刚喝完椰子汁,这会儿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喊饿。他喉结滚动一下,回答:“写过。”
    沙滩裤男笑眯眯地说:“吃呗。”
    商羽便也大大方方:“谢啦。”
    往后半晚,话题不知不觉就围绕在商羽身上。他是给沙滩裤男和他的一群朋友清唱了两首自己写的歌,声音落下的时候,一群人鼓掌吹口哨,还有人对沙滩裤男说:“关哥,把他签了呗?”
    商羽看沙滩裤男懒洋洋地瞥了那个人一眼。动作间,头微微侧过一些,下巴、脖颈的弧度优美姣好,下巴下是最后一缕太阳光线的影子。
    商羽看在眼中,同时,心想,签?签什么?
    他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不过这晚,商羽加上了沙滩裤男的社交账号,也终于得知了对方的名字,是“关诚”。
    在添加好友的时候,那个人还是显得懒散,说:“讲好了啊,你把今晚的场面写成歌,回头给我唱。”
    商羽笑道:“好。”
    关诚一样笑,低声念叨了句什么。商羽模糊听到了“小朋友”三个字,他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疑心自己听错。
    对他来说,这一晚,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兔子洞里的爱丽丝。虽然没有见到爱丽丝眼里的奇幻世界,但还是让他有了很多令商羽亢奋的创作灵感。
    他回了酒店,往后半晚也没有睡。一直捱到天亮,一首曲子粗略成形。
    商羽听了一遍又一遍,在保存文件时输入几个字母。
    Chi Chi。
    这是夏威夷的一款鸡尾酒的名字,有着蓝天大海的颜色。威士忌做基酒,混合了柠檬,菠萝汁,还有椰浆。
    商羽不喝酒。但对他来说,这就是昨天晚上的味道。
    他后面看朋友圈,见到关诚发在里面的照片。商羽点了赞,评论说自己已经写好曲子了。虽然只是雏形,以后还要慢慢修改,但他觉得关诚会喜欢。
    关诚很惊讶地回复他,说怎么会这么快。
    商羽回复:其实平时完成作业会慢很多。
    关诚回了他一串大笑。
    两人在那张照片下聊了很多,往后,都是没营养的话,但商羽乐此不疲。他觉得自己交到一个很有趣的新朋友,最美妙的是,商羽相信,关诚也这么觉得。
    再之后,拍摄还在进行。他们聊天的频率高了点,从评论区转移到对话窗口。商羽把《Chi Chi》哼给关诚听,关诚先夸他,然后问:“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转手就把你的歌卖了?感觉是很不错。”
    他是发语音,但商羽是在剧组摸鱼,这会儿打字:你是在表达“我真的很看好你”吗?谢谢[玫瑰]
    关诚又笑,说:“好啦,不会给你卖掉。但如果你想要找公司发行的话,可以来找我。”
    商羽:?
    两天窗口顶上出现“语音输入中”,过了会儿,却取消了。好像是关诚说到一半停下,改口变成其他话。
    关诚:“我有朋友是做这一行的,给你打八折。”
    商羽:谢谢,我考虑一下。
    关诚的嗓音里都是笑意,促狭道:“这么大牌?”
    商羽:哈哈,我都没有想过可以正式发行。
    关诚:“这首歌就叫Chi Chi了吗?因为我那天晚上在喝Chi Chi?”
    商羽:……
    商羽实话实说:其实当时我没在意。
    关诚“唉”了声,有样学样,给商羽发了个蔫掉的玫瑰emoji。
    往后,剧组收到了飓风预警。
    商羽和剧组所有人一起去了避难处。到这会儿,又想到关诚。信号还没中断,商羽干脆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问:“你躲好了吗?我好像没在这边看到你。”
    人很多,商羽觉得看不到也寻常,但他还是在尽量远眺。
    他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许多种语言的讲话声。一切都很吵闹,但商羽很快又发现,原来吵闹并不是来自于自己这边,而是电话的另一头。
    关诚那边有很大、很大的风声。
    商羽瞬间提起心,“关诚,你在哪里?!”
    关诚的声音好像响起来一瞬,还是和从前一样,带着点笑意,语调懒洋洋的。但他的话音被风吞了过去,又在越来越差的信号里支离破碎。商羽仅仅能分辨出关诚讲话了,却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关诚有危险。
    他喉咙发干,意识到这个。
    商羽转头,去找岛上的救助队。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大。
    商羽的英语水平只能说非常一般,在平常时候还能满足日常交流需求。但如今,所有人都火急火燎,商羽和救助队队员讲话,总觉得对方并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当然,他也没弄明白对方的六成内容是什么。
    商羽和对方描述,自己听到了非常大、可以把话音盖住的风声。
    对方大约领会到了什么,一打方向盘,往飓风方向开去了。
    商羽一愣。
    他喉咙发干,心里升起些慌乱。又深呼吸,再拨给关诚。这次过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关诚的嗓音倒是稍微清楚了点:“怎么了?不是说了吗,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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