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一个时辰,未见有客人来,遂叮嘱铃铛儿若有来客就告诉他们她下午回来,便哼着歌儿去神君府邸。
绛儿远远看到神君府邸所居那片云雾,方待拨开彩云,忽地一个大石棍带着风声呼呼地往绛儿身上挥来。
绛儿对战经验少,躲闪不及,一人都抱不住的大石棍猛然朝着她的面门狠击。
猛击之下。
“啊”的一声尖叫,一道倩影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十丈以外,口吐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绛儿已惊得呆在原地,目中盯着一个曼妙的身影,气势汹汹而来,颓丧而去。
那身影躺在云朵上,手上还握着那大石棍,吐出一口鲜血,跳了起来,明眸圆睁,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指着绛儿的鼻头,娇声叱道:“你!你!果然有点本事!”
绛儿醒过神来,原来方才这妩媚的女子想对她下狠手,不料她周身有神君的保护罩,以同样的力量反弹给她。
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她嘴角虽流着鲜血,但绛儿才不会理她。
她跟神君约定的时间已近,早去一刻,得以多治疗一会儿,修为便多提升些,绛儿不愿为无谓的人浪费时间。
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站住!”那女子叉腰拦住她。
她就拦在近前,看来她此时没有攻击之意,不然保护罩也不会让她靠近。
绛儿只好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虽受了伤,却仍艳光照人,是个难得的美人。
耐下性子,“仙子何事?”
那女子娇声道:“你便是叫绛儿的?”
绛儿点头。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她,讥讽道:“姿色平平,羞里羞气,神君看不上你的。”
绛儿一听,再看她手里的武器,还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道:“你是玉兔仙子?”
玉兔傲然昂头,“是!我便是神君最喜欢的玉兔。”
绛儿:“……”
托大的人总是最先心虚的,玉兔见她神色淡淡,不甚在意,道:“你不相信?”
绛儿笑道:“相信,我可以走了吗?”
玉兔一愣,她还以为一个小小杂工能进神君府邸,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她早想过要有一场大战,吵的破口大骂,打得扯发撕衣的大战。
未料到她就这样神色淡淡,跟她的人一样又淡又静。
玉兔疑惑,她记得神君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啊?难道是她道行太高装出来的?
遂冷笑道:“你以为神君待你特别吗?告诉你吧,神君在已与我赤裸相对,他还常吃醋,前段时间刚把骚扰我的黑猫教训了一顿,躺在床上现在还没能下床。”
绛儿一听,微微歪头问道:“是这样吗?”
玉兔一挺傲人胸脯,道:“当然!”
绛儿恍然,她头先还奇怪神君看到黑猫发那么大的火气做什么,原是神君为美人吃醋。
她道:“那我知道了,我虽救治过黑猫,仙子也不应该迁怒于我。请仙子下次不要再不分青红皂白伤人。”
绛儿说完,又施施然向前走。
这回轮到玉兔愣了,她说的是黑猫的事吗?她说的是神君欢喜她的事!
立时转过头要揪住她理论。
好脾气的绛儿被她往后一揪,不由得也恼了。
神君的保护罩可不会拦一个揪她衣服的女人,绛儿心下恼怒,奈何修为与她差了不少,以灵力反击总不是上策。
心念一动,大千袋内一颗黝黑的丹药现在手心内。
绛儿随着她的拉扯力倒退半步,畏惧低首道:“仙子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只是神君与我说过一句话……”
玉兔见她服软,不再是淡淡的态度,松手急道:“说了什么?”
绛儿抬头,眼中光亮一闪,飞身急急倒退,登时把手上“神君牌”霹雳丹往玉兔身上砸。
“轰!”巨大的声响。
“啊——”响彻天地尖叫。
两声交杂中,绛儿只见霹雳丹炸起一个乌黑的大蘑菇状雾气。
乖乖巧巧惯了的绛儿第一次做坏事,本还惴惴不安,看到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玉兔一身华服丽容被炸得像刚从碳矿里爬出来。
绛儿忍不住抿唇一笑,在心里直拍掌。
玉兔顶着原梳得一丝不苟,此时炸得比扫把星的还蓬乱的头发,眼神怨毒地刮着绛儿,尖利的声音恨道:“我撕烂你这个贱蹄子!”
“啪啪啪!”一道掌声响起,不是绛儿的掌声。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炸得好,炸得妙!”
这话一出,玉兔嚣张气焰霎时起偃旗息鼓,只因她看到了拍掌的人,看到了她生平最大的对手,也是她最怕的人——琳雪神女。
无论样貌、低微、修为,她一样都比不上的琳雪神女,最有可能和她抢神君的人。
如此也就罢了,这琳雪神女看起来面上冷若冰霜,实则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玉兔曾去找过她几次麻烦,无不是吃了个大亏而返。
此时她挽着绛儿的手,笑意盈盈,“绛儿仙子真是有本事,把一些总不入眼的东西教训了一顿。”
绛儿本就有些觉得这样伤人不对,现下还被夸赞,不好意思道:“神女,我没有……”
琳雪神女看也不看玉兔一眼,高声道:“阿鸣已等绛儿姑娘好久,绛儿姑娘快些去吧,他早急得不行了。”
这话显然说给玉兔听,但绛儿不懂其中关节,想起在此耽误了不少时辰,忙道:“那绛儿便先告辞。”
琳雪神女握住她的手,道:“我正好去看阿鸣,我们一道。”
绛儿点点头,两人携手到要命神君府上。
甫一进门,琳雪便见炎鸣神君懒懒躺在榻上,右脚曲起,左脚搭在右膝上,足尖晃晃悠悠,一副大爷模样。见二人进来,微一掀眼皮,又合上。
绛儿像是习惯般,礼貌道:“神君我来了。”
炎鸣神君“嗯”了声,伸出右手放在床沿。
绛儿立时坐到床沿边,手中闪动灵力,握住神君的手腕,低头治疗起来。
琳雪在心里对炎鸣神君翻了个白眼,随意往坐在旁边一张椅上,道:“方才遇到了玉兔。”
玉兔,炎鸣神君最烦听到的两个字。想他与那玉兔初见,那玉兔便痴恋上他,成日想着和他做仙侣,不时来找他打架。哼!找他打架?十个玉兔他都能揍成红肿兔头。
为着她后羿大叔没少来找他,劝他怜香惜玉,说玉兔那副梨花带雨、不胜柔情的样子他怎么还下得去手。
炎鸣神君不以为然,那破兔子要做他仙侣比小草要做他仙侣还不可能,毕竟那玉兔在她面前哭过百八十遍他也没见脑子会进水。
想着,嘴唇张动,淡淡吐出四个字:“与我何关。”
绛儿见他反应,觉得不对,玉兔不是神君最喜欢的人吗?
琳雪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香腮,也淡淡道:“她伤了绛儿?”
淡淡的一句话,像是千斤巨石砸到猫尾巴上,炎鸣神君腾地坐起来,转头盯着绛儿,“她伤了你?”
绛儿低头输入灵力,慢慢道:“本来是要的,但有神君的保护圈。”
炎鸣神君一时激动倒忘了此事,心想分些神力给弱小的小草是对的。
又慢慢躺回榻上,察觉到琳雪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二人,炎鸣神君又被踩了尾巴,低喝道:“你看什么!”
琳雪道:“也没什么,就是玉兔和绛儿说了一些话,她想来心里有点疑问。”
绛儿闻言,点点头。
炎鸣神君又高昂起脖子,“她说了什么话?”
绛儿想了想道:“她说炎鸣神君最喜欢她,所以把黑猫伤得很重。”
“哦?”炎鸣神君意味深长地看着绛儿,见她面上有难言之色,心道:难道这小草吃醋了?罢了,听说吃醋的滋味不好受。
遂道:“我就是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她,天下竟有如此自恋的人。”
说着,一手枕在脑后,惬意地想他对这小草好过头了,还跟她解释起来。
绛儿道:“神君……”
她的疑惑解不开,竟不是为玉兔吃醋,那为何要打黑猫,那天还那样凶。
炎鸣神君察觉不对,突地睁开眼,“我虽说不喜欢她,可也没说喜欢你。”
绛儿点点头,还有疑惑未解开,“她还说和神君坦诚相对,神君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神君说她没文化,绛儿回去找红璃借了几本书看,书上说只有夫妻才会坦诚相对,那神君和玉兔岂不是夫妻?
炎鸣神君又跳了起来,“胡说八道!她那是偷看未遂。不像你……你……”
他从前去月宫的月华池泡澡,有一日差点被玉兔故意瞧去,气得他暴跳如雷差点拆了月宫。
要不是后羿大叔出面劝说,那玉兔早就被他打扁。
这也是他后来弃月宫纯净月华到医馆月华池的原因。女人,麻烦。
完全忘了,绛儿也偷看过他,怎不见他计较。
绛儿听出话里的意思,想起她不小心偷看过神君的神体,她脸上一阵发烫,若是别人看到神君的这样好看的身体,她会难过吗?
绛儿好似有一点点,她原听说玉兔看过神君完全的裸体,还有些不知何处来的失落,此时一听,她笑道:“那她说的是假的?她为什么要骗我?”
炎鸣神君见她目中迷惘、澄澈,简直跟那只心机玉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玉兔自打在月宫见过他,便死命追求他的事,炎鸣神君不想告诉小草,省得她学那玉兔死缠烂打的招式,遂道:“她捣药捣得不好,嫉妒你医术高明会炼丹药。”
“真的?”绛儿欣喜道,自己用心做的事业被人夸赞,有谁能不高兴。
炎鸣神君盯着她那双晶亮的眸子,说不出别的话,“自然是真的。”
绛儿受到肯定,方才的疑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更加卖力地给神君治伤,她可是一个神君认定的优秀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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