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直告诉自个儿,不着急,这有什么可着急的?与其为了结婚草率匆忙的找个人将就凑合,那还真不如一个人舒适自在的单着。再者说了,这种事儿它就是着急,也着急不来。自个儿一个人单身的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单着也挺好。尽管一直这么告诉自个儿,但当身边一起战斗过的兄弟全部都有了伴儿,被剩下来的那个人,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陆越川陆先生,现在好像就陷入到了这个魔咒当中。
“妈的……连蒋青云那个天煞孤星都他妈有了伴儿,老子却还是单着……”
简直气死个人。
深夜,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宽大的落地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舒服极了,人只要一坐下去就可以完全将身体包裹住的沙发,而陆越川,此刻就瘫在这张懒人沙发之中。
他两条大长腿叠放在一起,一向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今儿也沾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灰尘。他将两条长腿伸直了,深蓝色的西裤感觉都短了那么一截,露出了黑色袜子包裹住的纤细小腿。
用纤细来形容男人的小腿,未免有些不太合适。但陆越川的小腿到脚踝,的确是纤细的像个女人。上一代的权家小少爷权煜灏还拿这个经常打趣他来着,说他要是露出膝盖以下,再脱了毛,哪怕是最有名的花花公子,那都辨认不出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小腿。
完了权煜灏还送给了陆越川一条脚链,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扒了人陆越川的皮鞋,不由分说的强行把脚链给人陆越川给戴在了左脚的脚踝上。
别说,戴了一条脚链之后,陆越川的这双小腿,那真是女人都羡慕想要的。
窗外淡淡月光的映射下,平躺在沙发上,伸直了双腿,一只手臂懒洋洋的垂在地板上,另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的剪影,就一个剪影,都能让小姑娘尖叫连连了。
一身酒气的陆越川,就这么躺在沙发上挺尸。酒意渐渐涌而来上来,他本就不是好酒量的人,今儿因为有大喜事儿特别高兴,还多贪了几杯。此刻那微醺的酒气涌上脸庞,让他的脸庞微微泛着潮红,越发衬得他是唇红齿白。
在权煜皇这张精致到了雌雄莫辩,又美的能扭曲时空的脸庞旁边,陆越川——别说是陆越川,就是任何一个人,站在权煜皇的身边,都会被他绝对精致的五官所衬得黯淡无光。
提起陆先生,人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他那步步为营的计谋,缜密如发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的言谈举止。好像还真没几个人会想起来陆越川这张脸庞。
但实实在在的,陆越川这张脸庞,也是英俊极了的。
酒气的作用之下,平日里他那双总是裸露在外的精明与算计的眼睛,此刻都朦胧多了,好像有一层雾气和水雾似得,美,美的不输给以一双丹凤眼魅惑人间的江南省叶承枢。
江南省有位大名鼎鼎的叶先生,而京城,也有一位不输给叶先生的陆越川陆先生。
微微斜眼,陆越川望着落地玻璃中的自己,自以为帅气,却相当魅惑妖冶的扬了扬眉头,自言自语:“老子这张脸也不丑啊,咋就讨不到一个媳妇儿呢……妈的,杜冰简直是我的天魔星,她就答应嫁给我又怎么着了?操……这个坏女人……”
啪嗒——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吊灯顿时就亮了起来。
陆越川第一反应不是见了鬼,而是:“靠,老子眼睛要被射瞎了!”
“陆先生,背后不说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背后都不该说人呢,更何况我还在你面前,你就这么当面儿骂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陆越川一惊,直接从懒人沙发上摔了下来,他趴在地板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穿着他的睡衣睡裤,散着一头永远都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贴着一张面膜跟女鬼一样的杜冰,傻眼儿了,“你咋在我家?!”
妈蛋,难道真是今天酒喝的太多,都出现幻觉了?
杜冰帅气的把面膜一把撕下,没好气的砸在他的胸口,“不是我说你,不就是蒋青云相亲成功了么,你至于这么……丢脸?!从你知道人家蒋青云相亲成功之后都两个月了,你每天都要念叨这事儿。不光是你单身,我不也没个伴儿么?你在这儿自怜自哀个什么劲儿。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陆越川把湿漉漉的面膜嫌弃的丢进垃圾桶,“我是问,你怎么在我家?”
“陆先生,你这是过河就拆桥,嗯?”杜冰高高的挑起眉头,“别给我装断片儿,自个儿好好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回家的。主要回忆一下,你在小弄堂喝醉了之后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狠狠的拧着眉头,陆越川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拉扯到几个小时之前……
清清楚楚的在陆越川泛着酒气潮红的脸庞上看到了惊讶、不可置信、到羞愧、最后是丢脸的表情,杜冰就明白他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冷哼一声儿,用脚背嫌弃的踢了踢还坐在地板上的陆越川,“今天是人权五爷的好日子,也不知道你自个儿瞎高兴什么。怀孕的又不是你媳妇儿,今儿给你高兴的快要飞上天去了。我说陆先生,你今天可有点太喧宾夺主了。”
陆越川羞愧丢脸的捂着额头,“你也没说劝着点我……”
“饭桌上哪个没劝你了?问题是你陆先生听劝么?就你拎着个酒瓶到处去敬酒,也不瞧瞧自个儿有没有那个酒量。要不是我帮着你,你今儿还能活着回来?九处的那帮小崽子们,等了多少年想要把你给灌醉,你倒好,今天自个儿送上门去——”
“别、别说了……”陆越川因为太羞愧丢人,都听不下去了。
再听下去,他真得羞愧丢脸的从这儿跳下去自尽,一死百了。
“这、这不是嫂子有了身孕,权家终于有了自个儿的血脉,我心里替五爷高兴嘛……”
“呵呵,你继续给我死鸭子嘴硬。那是人权家有了血脉,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今儿饭桌上就你他妈最活跃。”杜冰一说话,也是一嘴的酒气,不难看出她今天帮陆越川喝了多少。
说真的,要不是今天有人家杜部长,他陆越川能不能活着回家,还真是要打个问号的。
陆越川兴奋的跟他自个儿有了儿子似得,那上蹿下跳的德行,杜冰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丢人!
“今天……咳咳,嗯,谢谢你送我回家。”陆越川羞愧的捶胸顿足。
英雄不救美就算了,今儿还让美给救了。他真是丢尽了老脸!
杜冰怕陆越川酒意还没消褪,于是解释了一句,“权五爷本来说是带你今晚回城堡去住。但我想着安宁有了身孕,是权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你要是撒酒疯,难免会打扰孕妇的休息,所以我才让权五爷别管你,我送你回家。”
安宁因为有了身孕,尽管今天是她才是绝对的主角,但她毕竟是个孕妇,早早就被权家大姐给带回家去休息了。原本来说怀孕三个月前,是不好对外公布消息的。虽然权五爷不信鬼神不问苍天,但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一下。可无奈,安宁有了身孕这消息吧……也真是把大伙儿都吓了个半死。
人好端端的在花房捣鼓她的花花草草,没有一点征兆的,人就倒下了。说是中暑吧,花房里温度也不至于到中暑的程度。火急火燎的把安宁送到了医院,众人的心都揪在嗓子眼儿,尤其是权煜皇,那表情阴沉的感觉随时要拿出砍刀出去砍人。
得知安宁是有了身孕,本来身体底子就弱,又在花房里闷了一早上,这才昏倒的,众人放心之余,人人都乐疯了。
权家期盼这个小生命,不知道期盼了多少年。现在,终于把这个小家伙儿给迎来了。
本就是干着‘杀人越货’勾当的九处,才不避讳这些玩意儿。权煜皇倒是想避讳一下,等到三个月之后再跟大家宣布,结果九处那群小崽子们按捺不住,分分钟权夫人有了身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横竖这消息都已经传了出去,权五爷索性热热闹闹的大摆筵席。就在小弄堂举办的流水宴,大摆三天三夜,甭管是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进门说一句‘恭祝权夫人喜得千金’就能进来,想吃什么吃什么,一分钱不用讨。
小弄堂,老板也不是旁人,就是陆越川退休之后给自己捣腾的副业中最小最不赚钱的一个。但就是这个最不赚钱的副业,每年的利润都高达五千万。
说是为了庆祝安宁怀有身孕,其实主要还是大伙儿按捺不住非要找个缘由庆祝一番,聚一聚。毕竟自打两年前权煜皇从九处退下来之后,他就过上了深处简居的生活。别说是九处的人了,就是那群跟着权煜皇从九处离开的人,都很难能见上他一面。他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城堡里,大家也都知道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安宁那一整年的音讯全无。
现在安宁回来了,很快又有了身孕,大家也就找个缘由,在一起喝喝酒,扯扯淡罢了。
谁成想,平日里最稳重的陆先生,还不等别人来把他灌醉,他自个儿先嗨的把自己灌醉了。旁人劝都劝不住!
陆越川沉浸在羞愧难当的情绪中,眼尾一撇,脱口而出的问道:“你送我回家,干嘛要洗澡?你这是在……勾引我?”
怕他撒酒疯扰了嫂子休息,所以送他回家,这点他可以理解。但给他送回家就可以离开了吧,干嘛留在他家,还在他家洗了澡!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陆越川不提这茬还好,他一提,杜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的一脱鞋就甩在了他的脸庞上,“你他妈吐了老娘一身!我不洗个澡,难不成把你的呕吐物带回家珍藏在博古柜里边吗?!陆越川,你家的水果刀呢?老娘刚才被你吐了一身的时候就说了,等你清醒过来必须捅你一刀!”
鉴于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是被这姑奶奶捅了一刀,陆越川深知她说到做到的性格,顿时吓得一激灵,酒,彻底醒了——
“大姐大,姑奶奶,小祖宗,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