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班是红眼航班,考虑到乘客的睡眠需求,过了对流层机身趋向稳定后,机舱里的光线就灭了。
几乎就荆羡一个人睁着眼睛,她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儿呆,明明困得不行了,却难以入眠。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是这幅德行,说是豌豆公主也不为过,短短半小时,尾椎骨那块就变得隐隐不适。
她撑着扶手,过几分钟换个坐姿,还得静悄悄,尽量不影响到旁人。
正坐立难安呢,空姐拉开帘子走到她身边,半蹲下同她说话:“有位先生要求同您换座位,请您跟我来。”
荆羡困惑:“什么意思?”
空姐微笑:“这位先生说不想坐头等舱,坚持想体验经济舱,请您跟我来。”
荆羡一头雾水,解开安全带跟着服务人员往前边走,中途和徐潇打了个照面,对方的表情带着迷之丧气,恹恹地同她挥挥手,就坐到她原先的位置去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
头等舱里静谧无声。
唯一空着的位置是容淮身边的那个,他仿佛没听见脚步声,手上拿着本书,垂眸阅读,神情淡然。
荆羡云里雾里地坐下,本想和他客套两句,可他依旧是头都没抬一脸冷淡的装逼模样,她瞬间打消了心思,捧着软乎乎的毛毯戴上这里配备的真丝眼罩,心满意足睡觉了。
迷糊间,已入梦香。
姑娘歪着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滑落,最后轻轻落在容淮的肩上。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书上,可那本书却自始至终一页都没翻过。
半刻后,他抬手,关掉了阅读灯。
作者有话要说: 徐潇:我做错了什么?老板这样对我。
今天是别扭的容淮,爱而不自知,傲娇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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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逗弄
在三万多英尺的高空入眠,居然一夜无梦,睡眠质量还挺不错。
荆羡一点一点睁开眼,发现世界是歪斜的。
她咕哝了声,迟钝地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了邻座的肩膀上。刚醒来思考能力欠佳,她直起身子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经济舱了。
所以,被她当了一晚枕头的人……
荆羡有些僵硬地侧过脑袋。
入目即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容淮倚着窗,似乎还在沉睡,面上蒙着眼罩,下颔线条清隽精致。暖阳透过遮光板的缝隙渗入,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皮肤白到有些透明,衬得左边内眼角下的小红痣愈发明显。
讲道理,男人能长那么好看真是不太符合常理。
高中时候因为经常负伤这张脸还没那么具有冲击力,如今,就连这黑色的眼罩都在给他增添魅力,让人好奇该是怎样漂亮的眼睛才配得上如此完美的轮廓。
前边的空姐来借着送餐的名头已经窥探他许久了。
荆羡倒是已经免疫了,目光一触及离,她小心翼翼地扯回被他压在手臂下的卫衣抽绳。
她动作很轻,不想弄醒他。
毕竟弄醒也是徒增尴尬,她要怎么做开场白?
【谢谢你把肩膀借给我。】
又或者。
【早上好,容先生。】
荆羡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能感到一阵恶寒,虽然出于工作需求死皮赖脸跟来了,但太过明显的套近乎还是免了吧。趁着他没醒,她轻手轻脚站起身,趿拉着飞机上发的拖鞋去洗漱。
这家航空公司素来以优质服务和超前设备享誉业内,头等舱的盥洗室特地分了男女。
荆羡照镜子时看清了自个儿脸上红红的印子,再凑近些,又发现唇角的皮肤有些湿意。
总不可能睡觉的时候眼泪流到嘴边了吧?
联系到之前靠在他肩上的场景,荆羡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十秒钟。她打开洗脸盆的龙头,往脸上捊了一捧水,轻声自言自语:“没事,反正他也没醒,他肯定不知道。”
完美的阿q精神挽救了她,荆羡对着镜子笑一笑,满血复活。
因为是长途航班,她丝毫不敢懈怠护肤流程,敷了一张梳妆台上附带的面膜。爱美的姑娘素来喜欢折腾,她把麻花散了,弄成长卷发单边拢于胸前,又补了点眼线和口红,足足折腾大半个钟头才出去。
远远望过去,那位已经醒了。
荆羡走近,很自然地落座。她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意识到他也去过洗手间了,只不过身上的衬衣依旧是原来那件。
如果真的被她玷污了……
荆羡心虚地瞥了眼他的肩头,本意不动声色,无奈他正好侧过脸来,目光很直接地落在她脸上。
容淮:“没沾到,放心。”
荆羡:“……”她脸颊热起来,因为太丢脸舌头都不听使唤,“你、你一直都醒着?”
“也不是。”容淮捏着纯净水瓶子,仰头抿了口,唇角扬了扬:“断断续续睡过一阵,中途被磨牙声吵醒了。”
至于谁的磨牙声,不言而喻。
荆羡气恼:“我怎么可能……”她想了一万种措辞来反驳,可他显然没耐心听,抬手塞上耳机,同时打开笔电,查阅邮件。
就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里。
虽然很气,但没什么办法。
这件事最终以荆羡吃了个哑巴亏告一段落。
再过两个小时就快落地,差不做到饭点,空乘人员过来询问午餐需求。
荆羡的位置是临时和人交换的,等同于升舱,按理说是享受不到头等舱待遇的餐食,不过徐潇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硬是把自个儿享用美食的权利都转移给她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还亲自去后边询问。
徐潇没睡好,脸色发青,明明很疲累还挤出一脸热情的笑:“荆小姐,真不必担心我,你吃好等同于我吃好,也等同于容先生吃好,相信我,这样大家都好。”
荆羡被你好我好他也好的理论搞蒙了,尽管感觉于事无补但还是问他要不要去前边休息一个小时。
徐潇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荆羡没辙,无功而返。
怎么能在头等舱享受美食,流程她都很熟了,每个航空公司的国际航班有什么招牌有什么踩雷的部分,她几乎一清二楚。
她和容淮的位置是双人舱,前边的空间可以拼成一张四方小桌。
空乘帮忙铺好了桌子,以为他们是情侣,额外布置了一朵玫瑰。荆羡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压根都没抬起过头,拧着眉一直在忙公事,就连午餐都只要了份沙拉。
饿不死你。她小声腹诽。
至于荆羡,她胃口一直很好,体质却不怎么容易发胖,这会儿也没必要客气。
开胃碟是桂花年轮枣和梅菜鸡,前菜是香草奶油炉烤竹荚蛤,主菜汤品要了木瓜炖排骨、蒜香牛肉和酱焖海参,配的香槟气泡是dom perignon。
空姐额外推荐了入选米其林的干白,荆羡酒量差到离谱,没敢尝试就婉拒了。
窗外万里无云,室温26度体感舒适,面前满满当当一桌美食。
荆羡忽然觉得出差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她连了wifi,戴好耳机,打开最近沉迷的一部虐恋情深现代剧,开始舒舒服服享用她的lunch。
容淮偶尔抬眼,就能看到这姑娘坐得腰杆笔直,肩颈优美,拿筷子的姿势都很赏心悦目,吃东西时小口进食,更是秀气斯文。
礼仪浑然天成。
若是千金大小姐扎堆评比,她应该也是其中最矜贵的那一位。
他垂眸,想到当初这位娇小姐哭着摔在泥泞里的模样,又想到曾有人用讥诮的口吻痛斥他妄图染指这朵暗夜蔷薇,很轻地笑了一下。
昨日种种已死,未来如何,谁知道呢。
男人的笑容轻蔑又狂妄。
转瞬即逝。
荆羡没能注意到,她还沉浸在她的电视剧里,刚好播到男主得知父母的死和女主家世有关,怒而提分手,女主淋着大雨痛哭的情节。
她的共情能力很强,立马鼻尖酸溜溜的,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关掉了播放器。
泪眼朦胧里,似乎看到对面的男人动了动唇。
荆羡摘掉耳机,手背飞速抹了下眼睛,“什么?”
容淮平静地看着她:“妆花了。”
荆羡的悲伤心情瞬间就被愤怒替代了,这人毒舌的能力比起年少时只增不减,她恨不能立刻把气泡水泼到他脑门上。
然而毕竟还有工作。
她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忍下,又去了趟盥洗室,照镜子时没发现晕妆的痕迹,只觉是被他耍了。
新仇加旧恨,荆羡决定下飞机前,再不和这个人多费半句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