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您好……”邵远礼貌道。
齐飞不说话,上下打量他,神情愈发古怪。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邵远。”陈梦帮着回答。
“燕京人?”齐飞挑起眉毛。
“是的。”邵远紧张。
“家里都有什么人?”齐飞继续盘问。
“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奶奶。”邵远说。
“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齐飞眼睛微眯。
这个问题,让气氛瞬间凝固了。
“唉呀,你这是查户口呢!”陈梦连忙接话。
“爸爸妈妈都不在,我帮你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很过分吗?”齐飞语气不善。
陈梦看向邵远,心里头有些无奈。
她很了解齐飞的个性,未必怀着有什么恶意,但那股咄咄逼人的税利气势,却很难让人接受。
而且他今天的态度,似乎格外严厉。
“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前几年去世了。”邵远语速凝滞道。
“因为什么事?”齐飞继续追问。
“哥……”陈梦觉得他过分了。
“我说话,你不要插嘴。”齐飞冷冰冰道。
邵远坐在沙发上,手指慢慢收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他酝酿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回答。
“一场意外。”他声音很低道。
“不是意外。”齐飞纠结说。
陈梦很惊讶,而齐飞,则抬起眼睛,狐疑又紧张地看着齐飞。
“他叫邵平,是个绑架犯,死于十年前江城那场化工厂爆炸案,我说的对不对?”齐飞面无表情道。
“……你,你怎么知道?”邵远声音都悄然颤抖起来。
齐飞下意识地看向陈梦,只见她睁着眼睛,也是同样茫然。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
齐飞先是皱眉,随即放松下来。
他站起来,从背后用双手扣住陈梦的肩膀,以攻击性十足的姿态面对邵远。
“造了那么大的孽,你们家里人从来没有关心过受害者吧?你看我们家陈梦,像不像当年那个死里逃生的女孩?”齐飞眼神冷洌似刀。
邵远仿佛被针扎了屁股,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陈梦,好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这昂贵又奢华的住处,明显不是池中物的哥哥,以及在街头参风露宿的亲妹妹……他仿佛突然间想明白了一切。
齐飞放开双手,拍了拍陈梦。
“事隔这么多年,你还能坐到这里来,看来我们真是缘分不浅。”他嘲讽道。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邵远额头直冒冷汗。
“那你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还要我说吗?”齐飞倨傲地抬起下巴。
邵远看向陈梦,沉默了很久,才对她弯腰鞠了个躬。
“对不起,对不起……”他仓皇逃走。
陈梦站起来环顾四周,依然满脑子问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绑架犯、爆炸案……”她困惑道。
“没事,我逗他玩儿呢,那小子做贼心虚而已。”齐飞语气温和地摸摸她的头。
难怪她变化这么大,原来……把灾难的起源给遗忘了。
沈沐川固然很可恶,不过这件事,做得到的事还像个男人。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啊?”陈梦追问。
“我能瞒你什么?那家伙,他哥哥不是好东西,害死过好几个人,我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齐飞说。
“可是……他哥哥做的,管他什么事呢?”陈梦不满。
“我要是杀过几个人,你觉得男方该不该在意?”齐飞反问。
陈梦思索了会儿,没再吱声。
她跟邵远的事,还没正式开始,就这么悄然黄了。
而且从那天后,对方就没有再同她联系过。
陈梦打过两通电话,那边一直没接。
她有点抑郁,齐飞倒是松了口气。
“我跟你说,这个对象黄了一点都不可惜!安心工作,我们公司青年才俊多着呢!你不管看上哪个,我都能拍板儿把事儿定了!”他状似豪爽道。
陈梦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失落。
“怎么了?”齐飞明知故问。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浑浑沌沌的,很不可思议。”陈梦说。
“譬如说?”齐飞停下动作问。
“我当初真是疯了,居然会因为高考失利而彻底放弃了学业!”她语气严肃道。
“高考失利……没错,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理由编的未免太过牵强。
“我那会儿为什么不复读呢?”陈梦问。
“我,也不知道。”齐飞沉思。
“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你说这是有多矫情!”陈梦痛心疾首道。
“嗯……”齐飞点头赞同。
在陈梦认真反省的时候,齐飞忍不住试探。
“你还记得,你那个很优秀的同学,是怎么死的吗?”他问。
“爆炸。”陈梦沉默了会儿说。
“……”齐飞手抖了下。
“天然气爆炸,我现在做饭都很怕!”她说。
自此,齐飞算是彻底明白了。
心里头庆幸之余,对那个‘幕后黑手’也充满了后怕。
那家伙不是人……而是一个好了擅于操纵魔法的怪物!
不,怪物都没他可怕,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别人的记忆给篡改了!
先是段策,后是陈梦,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却又完美无懈可击……
段策这次江城之行,到底没去见陈梦。
齐飞的话语虽说尖锐,但也不无道理。
他到现在也没有讲清楚,陈梦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他,每天早上起来久违的一柱擎天,精力好到不像话。
没有陈梦的日子,似乎并无影响。
也许……那女人注定只是个过客。
生活,似乎逐渐步入正轨。
这几年来纠结他的噩梦,终于过去了。
他这些天太过消沉,段母不放心,特意过来看儿子。
因为想要给他惊喜,所以不让秦姑姑提前告诉段策。
段策洗完澡出来,只包了个浴巾。
段母突然间冒出来,吓了他一大跳。
“您什么时候来的?”段策惊讶。
“才到,怎么,看到我不开心?”段母故意板起脸问。
“怎么会?我正准备这两天回去看你呢。”段策笑着说。
段母打量他,脸上既骄傲又欢喜。
“我这儿子,真是英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妈添个孙子!”她说。
“近来工作忙得很,您可别再提这茬儿了!”段策连忙制止她逼婚。
段母叹气,视线不经意落在他肩膀上,突然惊讶起来。
“唉呀,你这里什么时候留了块疤?”她心疼道。
段策好奇扭过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哪儿是疤,这不胎记吗?”他说。
“胡说!儿子身上要是有胎记,当妈的可能会不知道?你也太粗心了,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怕是连自己都忘了!”段母抱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