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推门进去。
院内很安静,中间那颗大树开的茂密,绿叶间满是白花,地上星星点点落了花瓣。
她走向正北主房,里面温度很低,让她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室内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她看向右边的门。上次来她开了左边的门,里面在刷油漆。其他门后面有什么?
被日光拉长的高大影子从背后完全覆盖了她,她没动。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她的口鼻,她闻到一股刺鼻的药物气味,身体倒下去,房顶的木梁很快出现了重影,然后视野彻底转黑。
卫怀行把她抱起来,感觉她在臂弯里几乎没什么重量。
他进了右手边的房间,里面放了一排衣柜和一条长椅,角落放了一些消毒设备。
再往里面走,开一扇门,空间大了起来。里面摆了两个不锈钢解剖台,上面被清理的很干净。两个独立水池,一排金属柜贴墙,里面陈列着各类器具。头顶的冷光白的几乎刺眼,室内温度不高,通风设备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绕过一堵墙往前,已经到了两侧耳室的空间。
温度已经让人感到很有凉意,一面像停尸房里存放尸体的柜子,呈一格格抽屉状排列开。制冷与通风设备开的很足,四面墙没有窗,开了灯也给人很阴森的感觉。
更深处还有空间。
黎雨醒来时觉得头疼,还有点恶心。
还没完全睁开眼,她就闻到一呛鼻的味道。
等视线完全睁开了,隔着一层玻璃,她看到对面一排尸体。
有些四肢残缺,有些内脏被挖空,器具吊着泡在泛黄的液体里,被一个一人高的玻璃器皿盛在里面。
余光能看到两侧同样是一个个玻璃器皿,泛黄液体泡着尸体。
粗略看下来,大概有十一二个这样的玻璃器皿。
她心跳的飞快,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感。
卫怀行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对着她,手里玩儿着她的发带,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醒了,他站了起来,走近盛她的玻璃器皿。
黎雨闻不了这个味道,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他敲了敲玻璃,因为黎雨把头低了下去,他看不到她的脸了。
黎雨前额靠在玻璃上,忍着反胃的感觉问他:“你想干什么。”
卫怀行想了想:“我想看看你成为尸体的感觉。”
黎雨对上他的视线:“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废什么话。”
“动手?”卫怀行说,“你以为我要杀了你?”
“不是吗,就像你曾经对那个方赫一样。”
卫怀行扯起一点笑意:“我没杀过人。”
亏他站在一排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面前能说出口。
他顺着黎雨的视线看向身后,又转过来,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买来的,用来练习解剖。”
黎雨的嘴唇也白了,捶了一下玻璃。
“让我出去。”
他毫无疑义地照做,拉开了玻璃门。
黎雨冲出去,踉跄摔在水池前,弯下去吐得一塌糊涂。
卫怀行出去拿了瓶水,又返回来走到她旁边拍她的背,等她吐完了,体贴地把水递上去。
“我以为你见过尸体,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卫怀行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黎雨漱完口吐进水池,湿发成缕垂在脸边,脸色煞白,像个刚上岸的水鬼。
她说:“你有病不能治吗?”
卫怀行递给她纸巾。
等她擦干净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叫我来想干什么?”她问。
卫怀行说:“已经做完了。”
黎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你得出来什么结论?”
卫怀行没说话,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太明白。
黎雨又说:“你做这些,是想警告我离陆欣跟卫清远点儿吗?”
卫怀行仍然沉默。
黎雨就当他默认了。
她扯起一个笑:“别做梦了,除非他们死,或者我死。谁让他们先对我伸的手。”
黎雨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等着我把他们全部抢过来吧。”
卫怀行再一次解释:“我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