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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我过说什么来着,混小子再野,找个媳妇儿就收心了。”
    “奶奶,这可不是收心,老二是给人家当奴隶去了啊,那姑娘除了有点文化,其他根本配不上老二!”
    ……
    “文化人好啊,老子带兵打仗,没怎么念过书,这辈子最尊敬文化人。”
    “爷爷,老二为了去找那女人,放火炸了小汤山还和家里断绝关系,他他他这是喝了迷魂汤了!”
    ……
    “你要是不先绑了他,老二再浑能炸山吗?不过人家姑娘是自愿跟老二的吗,不是这孽子绑来的吧?”
    “爸,那女人有阿斯伯格,分分钟杀了老二,您该担心的是您亲儿子!”
    ……
    “甭管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哪怕是人妖,只要能收拾了这混账东西,老娘就把她烧高香供起来。”
    “妈,老二可是您亲生的,我这么大一弟弟,说奴就奴了,就没人管管吗?!”
    求完爷爷也告完奶奶的晏栈气哄哄走出别墅,恨恨地点了根烟。十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一轮明月映照着夜空。
    好好的一个中秋夜。
    本来该是阖家团聚的时候。
    唉……
    晏栩现在只剩他了。
    与此同时。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极致不痛快……”
    KTV包厢里彩光刺眼,胡鹏举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着情歌,眼睛频频往晏栩身上瞟。
    视线终点的晏二公子正端着酒杯,缩在沙发角落里,唉声叹息,目光呆滞。
    “你从良期结束了?”兽医仁兄搭上晏栩的肩膀,轻轻和他碰了个杯,“欢迎回来。”
    “放屁!我媳妇儿今晚开视频会,”晏栩红着眼睛打了个酒嗝,“不想吵她才出来和你们鬼混的。”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表,他已经喝得很醉了,几乎把眼睛贴到手腕上还没看清:“几几几……点了?老子十点前得回去。”
    “刚九点,”坐在角落里的苟酉幽幽冷笑一声,包厢天花板乱射的彩光让他的脸略显狰狞,冷嘲热讽说道,“晏二少越来越贤惠了。”
    “死了都要爱唉——”胡鹏差点破了音。
    晏栩刚回来那天,胡鹏被迫听苟酉怒骂了晏栩一整晚。
    当事人苟酉表示,他亲自开车去小汤山接回落魄少爷、亲自把少爷送到家、亲自找了医生、又亲自守着少爷睡醒,最后再亲自送少爷去见少爷的亲老婆。别说大家只是狐朋狗友的关系,兄弟做到这份上说“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也不过分。
    然而苟酉最后竟然落到了个“你在此处等我,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然后人和橘子齐齐消失”的下场。
    犹记得那天傍晚,夕阳西下,秋风瑟瑟。
    苟酉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一颗心七上八下无处安放。他知道晏栩机被亲哥没收了,就托人问了慕如笙的电话号,打是打通了可是无人接听。
    他担心晏栩收拾好行李,那小骚货抱着晏二的大腿不撒手,哭天抢地寻死腻活,保证以后好好练床上功夫,只求晏栩别抛弃她。万一晏栩一时心软给了这木妖精第二次机会呢?眼见着兄弟脱离苦海了……他得帮晏栩一把,于是又问了中建的人,晏二公子抽疯装修的是哪套房。
    当苟酉忐忑紧张地敲响门板,打好了一肚子腹稿,没想到出来开门的竟然是晏二少本少。
    苟酉吸了吸鼻子,确定空气中传来的饭菜香味儿,而晏栩嘴上还沾着可疑的油光。
    “你不是让我等你吗……”苟酉幽幽道。
    “诶哟卧我操,”晏栩一拍额头,“把你忘了。”
    ……晏栩继失去“狐朋”之后又失去了“狗友”。
    包厢里唱歌声狼哭鬼嚎,兽医兄往沙发里挤了挤,紧挨着晏栩感慨道:“九点半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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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管这么严?”
    晏栩看了看“兽医”,张开口,叹了口气,又把千言万语全咽了回去:“算了,你不懂。”
    胡鹏幸灾乐祸:“晏二这是惆怅,他感动天感动地就是感动不了木头精。”
    苟酉冷笑一声:“是真不懂啊,还是不想懂啊。”
    兽医仁兄极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晏栩迷迷糊糊地强撑着眼睛:“什么意思?”
    “你看啊,从前你是晏二公子,一个电话就能为她设了警卫亭装了摄像头,但现在呢?你大哥放话出去,任何人不许管你的破事,你特权没了呀,可木头小姐不一样,人家刚刚评上副教授吧。”
    “众所周知,封建父母是怎么打击逃婚离家的小情侣的?给有工作的那一方使绊子,”兽医兄推了推眼镜,“你天天逍遥自在,她在职场里遭罪,你大哥指不定怎么给她使绊子。”
    “就是就是,从前你有钱,你天天在家打游戏你也是晏二少,现在你靠她养,她在学校里受了一天气,回来看见你吊儿郎当,逍遥自在的,你说她心里能好受吗?”
    胡鹏半真半假感慨道:“男人能这样吗?”
    “男人得养家!”
    “男人得有担当!”
    “男人不能让老婆遭罪!”
    “停——”晏栩喝得脑子迷糊,舌头也大了,“你你你们都不懂木头精……她心里喜欢着我了。”
    苟酉鼻腔里“哼”了一声,酸溜溜道:“她喜欢你什么呀?”
    “图你脾气爆?”
    “图你不着调?”
    “图你爱上吊?”
    “别别别他妈乱挑事……”晏栩咬着牙,“木头精是我老婆,我是她老公。”
    兽医仁兄笑呵呵:“领证了吗?”
    “见过父母了吗?”
    “说过我爱你吗?”
    “叫过一声‘老公’吗?”
    包间里已经没有人唱歌,所有人都围在沙发前调戏晏二公子。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伤心情歌正径自播放着伴奏,没有歌词,舒缓的旋律听着更让人伤心难过。
    “她不在乎名分……”晏栩脑后枕着沙发靠垫,失焦的双眼怔怔注视着虚空,“我本来打算十一放假去她家见她父母的,下个月是我爷爷生日正好带她回家。”
    这群看人出殡不嫌事大儿的还在添油加醋:
    “现在省了这一步,你没家可回了。”
    “何止没家呀,最疼你的哥没了,老婆也快跑了。”
    “就是就是,木头小姐当不成豪门少奶奶,转头就去吊下一个凯子了。”
    “可怜啊可怜啊……”
    晏栩闭上眼睛,往沙发上一瘫,松一手,酒杯咕噜噜滚走了。
    众人互相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
    今日战报,众狐朋狗友VS晏二少,狐朋狗友胜!
    大家继续浪荡,喝酒的喝酒,嫖妓的嫖妓,鬼哭狼嚎的鬼哭狼嚎。包厢墙角里,只有心肠善良的兽医兄定定注视着晏栩,眼睛片在昏暗光线中反射出“睿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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