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自然开罪不起,他慌乱地回过头,梗着脖子一本正经道,“陛下有令,提审这两人需要拿出手谕,”
李光不紧不慢地将手谕在他面前一晃,显然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了,直接冲里面抬了抬下巴。
衙役抬腿在门上踢了一脚,一边解下钥匙。
“喂,你们干什么呢!”衙役敲了敲牢门上的锁链,“老实点儿!”
见没人答话,衙役的脸色更僵了,摸出钥匙就打算进去瞧瞧。
门开的瞬间宋景文从外衣中慢悠悠地探出头,嬉笑着伸直了腿,“你咋咋呼呼干什么,我俩啥都没干。你看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万一真撞上什么,是会瞎眼睛的。”
衙役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挑开外衣,指着谢风道,“你跟我出来!”
谢风坦然地抓了把头发,以指为梳,将杂乱的头发盘了起来。
“别啊,怎么光提走他,不提我啊。”宋景文扯住谢风的衣袖,耍起赖来完全叫衙役束手无策,“我也要跟着,你们陛下可是交代了不能用刑的,莫不是你们打算抗旨?”
李光从阴影中徐徐走来,捏着尖细地嗓音上前分开了两人,“这可不敢,陛下点名要带谢风出去,你就别阻拦了。都是刀板上的鱼了,怎么就不知道服个软呢。”
谢风拍了拍宋景文的手,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他吊在宋景文的身上,对着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点上对方的唇,“这边先欠着。”
有人配合就好办了,衙役轻松地将谢风捉了过去。“咔嚓”一声,门又锁了起来。
宋景文咬着颊边的软肉,焦躁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
他缓缓抽出一根铁丝绕在指尖,往门口盘腿一坐。
贺千恒大抵是为了掩人耳目,宋景文所在地牢房周围并没有其他的犯人,这却是方便了他的行动。
守门的那个衙役刚刚押着谢风走了,一时倒是没人看着他了。在堂堂彦文帝的眼中,自然是敌国的人质比较重要。
宋景文不过是附带的。
宋景文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锁芯里捅了桶,开锁技能一流的宋某对上古代的原始锁很难得地听了一阵才下手。
好在这手艺并没有忘到天边去,宋景文鬼鬼祟祟地趴在门上,凝神听了听。
除了起伏的呼吸声,整座监牢不闻丁点儿的喧闹声。
既然没被带去用刑,那谢风被带去了哪里?
放眼望去,其他牢房里都关着半死不活的犯人。
果然牢里最不缺的就是死气。
宋景文恶狠狠地拧着眉,轻飘飘地在监牢深处转悠了一圈。鼻尖是挥不去的血腥气,半截身子的人扒在牢门上,纵然没了口舌还是呜呜个不停。
宋景文心中大骇,无意去探究这里关的人进来前是怎样显赫的身家。他心跟着揪了起来,担忧起谢风的处境来了。
他赶在衙役回来前将牢门恢复成了原样,佯装半死不活地抓着衙役的胳膊,“谢风带哪儿去了?是不是不在牢里了?”
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将宋景文的脸庞衬得有些狰狞,衙役不自在地甩开他的手。
宋景文偷摸着塞给了衙役一块儿金子,衙役的眼神有所波动了,赶紧藏了起来,这才道,“不在牢里了,我只负责把人送到门口,具体带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贺千恒还没死心!
宋景文审视着眼前这位似乎有些见钱眼开的衙役,不敢轻易相信他。
在对方殷切又热烈地眼神中,宋景文背过身去,与先前态度截然不同。
他懒散地躺在稻草上,叼着根草挥手,“生死有命啊。”
衙役憨憨地笑,贪婪地在宋景文的身上扫视。
这眼神宋景文熟悉得很,他摊摊手,“没了,唯一的一块金子在你那儿了。如果你还想要的话,去宋宅带句话就有人给你了。”
衙役转了转眼睛,笑着问道,“什么话?”
“药没了,记得买。”
贺千恒啧了一声,“他要买什么药,问出来没?”
下首站着可不就是那个狱卒嘛,他面露尴尬道,“补药,壮,壮.阳药。”
贺千恒哼笑一声,“你把这话带去宋宅,朕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
日复一日,世人的质疑声越来越大。
文武百官也有不少用的都是‘相欢’出售的商品,现今缺什么都买不到,心里也免不得犯嘀咕。
这些大臣却是知道宋景文被关了起来,罪名乃是通敌。
沙涡从文武百官中站了出来,一板一眼地分析利弊,“陛下,此时不能再将宋景文压着了,我国的市面都乱了套了。全国各地的商铺都有罢工的趋势,再这么下去,老百姓会有怨言的。”
贺千恒瞥了眼自己提拔起来的年轻人,意味不明地笑了,“朕记得你是宋景文资助读书的?如今这番话真是为了天下苍生?”
“臣绝无二心!”沙涡“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说。
“那你可知大军压境,派兵的那人是宋景文的舅舅吗?”贺千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将伸手在几个人身上点了点。
这几个都是宋景文资助的,贺千恒心知肚明。
“可见他用心有多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