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的关心耿乃佳, 这是对耿乃佳上心喽?
柳柔柔的双眼就跟探照灯似的, 死死盯着苟大勇的脸部表情,想要从他的细微表情, 以及他的眼神里寻找出丝丝情意来。
很可惜, 什么都找不到。
苟大勇正经得不得了,一副公事公办,偶然发点善心,伸手帮助下人的模样, 还在见柳柔柔用怪异的眼神瞅着他,苟大勇就自行猜测着柳柔柔可能没有时间, 于是就贴心地主动开口让柳柔柔不用勉强, 直接介绍个医术不错,为人妥帖的医生也行, 显得很是的随性。
柳柔柔的嘴巴微张了下, 心情有些复杂地弯下了背脊。
看来苟大勇对耿乃佳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只是好事做到底的心态,能帮着就帮耿乃佳一把。
苟大勇看了,心里越发的迷糊了,不懂柳柔柔的意思,继而求助般地看向了程阳。
程阳知道柳柔柔内心的想法, 就笑着对苟大勇解释, “你嫂子没其他意思, 就是看你年龄不小了, 而那个耿乃佳呢, 跟你年龄又相当,你好歹也救过她一命,想着你们俩人可能有这个缘分。”
“啊!我跟她?”苟大勇下意识地连连摆手摇头,很是抗拒的样子,“算了吧,我跟她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性格软弱,遇到事情了,不说知道反击回去。
还闹死闹活的要自杀。
自杀也就罢了,好歹拉着伤害你的人一起死呀。
她偏偏不,哭哭啼啼的,自己跳河去死。
还是静悄悄的那种,深怕被人知道的那种。
这样的姑娘,苟大勇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不仅看不上,他看了就生气,好似有团火在他的五脏六腑熊熊燃烧一样,把他给气得全身都犯疼。
想想当年,他的妹妹没吃没喝的。
因为吃了太多的观音土,肚子涨得跟塞了一个球一样,痛得她死去活来的,在地上满地打滚。
这样的情况下,他妹妹也没想着闹死闹活,而是积极向上地努力求生,非常非常想活下来。
一回想起妹妹因为被饥饿狠狠折磨的痛苦画面,苟大勇对轻易轻生的耿乃佳就越发的不喜欢,到最后好似发狠了似的,对柳柔柔说道:“小嫂子,刚才让你帮忙着给耿乃佳调理身体的话,全当我在说梦话吧。”
这又是怎么了?
柳柔柔深深觉得,苟大勇的心思有点太难以捉摸了。
冷不丁的就对耿乃佳深恶痛绝了。
柳柔柔眼神探究地盯着苟大勇,漫不经心地回应说道:“嗯,我会看着办的。”
等苟大勇离开了,柳柔柔就迫不及待地向程阳寻求真相,“他到底是怎么了?情绪变得有点快呀。”
程阳把苟大勇的身世跟柳柔柔说了,“……他妹妹的死是他的一个心结,也因为他妹妹的缘故,最看不惯那些轻易轻生的人。而且,耿乃佳的性情又是偏软弱的,如果她性情刚烈点,有股那种决绝的狠劲,跟命运抗争到底,大勇兴许还能把耿乃佳看在眼里。”
“照你这么的说,他们是没有可能的了?”柳柔柔抓住了重点。
程阳思索了下,说道:“目前是没有可能的,接下来就看耿乃佳那边的意思了,如果她对大勇是有心的,大勇也不是不会被拿下来。其实大勇这人,心肠还是很软的,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向你提出,给耿乃佳调理下身体的话了,只是我们提出撮合他和耿乃佳的事,让他想起了他妹妹的死,就没办法忘记耿乃佳曾经轻生的事。”
柳柔柔不好意思地低头摸了摸鼻子,“我这算是好心办坏事了吧,如果我不提这事,兴许他们……”
程阳打断了柳柔柔后面的话,言语变得有些严厉,又有些无奈,“柔柔,不要想太多了,如果他们有缘,自然而然地会走到一起,没有缘分的话,硬凑也凑不成。”伸手怜惜地把柳柔柔紧抱在怀里,“虽然你缺失了前世的记忆,不记得你前世的死因,我因此总是耿耿于怀,想要把真相给找出来,可看你现在总是为了前世的事情纠结,我就恨不得你把前世所有的记忆给清除掉,什么都想不起来,免得你总是纠结纠结的,一直在钻牛角尖。”
柳柔柔也不知道自己,她的性格怎么变得这样了。
没有了曾经的爽爽利利,只有别别扭扭。
有些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在纠结的时候,对自己也讨厌的很。
可又没有办法控制。
不由自主地就纠结纠结,然后把自己的脑袋纠结成了一团麻花。
柳柔柔仰着脑袋,双手揪着程阳的衣领,无助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下意识地就想纠结,你说我的心理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程阳,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还是我那前世的死因造成的?因为某某种原因,在我的灵魂上刻印下深刻的记忆,以至于重生了,也没有办法忘怀,也让我的性格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程阳的瞳孔猛地一缩,眉宇间的褶皱深刻无比。
他仔细对比了下今世的柔柔跟前世柔柔的细微变化。
的确,前世的柔柔温柔归温柔,可做事向来不会拖泥带水,把自己深陷进死胡同里,她是那种乐观类型的,这也是她从小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有关,整个人的心态是积极向上的,尽管跟他夫妻多年,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他阴郁的一面,但在他同化柔柔的时候,柔柔的开朗也在无形之中影响到了他。
再说了,他是个冷清的人,除了自己看重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他向来都是漠不关心的。
所以,相互影响是有。
但不至于把柔柔给影响得无时不刻都在纠结。
小小的事情就忍不住纠结。
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前世柔柔的性格。
“看来,有关你前世死因的事,我们在今世务必得要彻查清楚了。”程阳双手无比温柔地搂抱着柳柔柔的腰身,可他的眼底却是透彻冰冷,涌动着让人汗毛竖立的阴戾。
柳柔柔试图回想着前世的死因。
然而,脑袋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出现,柳柔柔又有了个很大的发现。
她新奇地对程阳说道:“我发现,我对我自己的事情,似乎就不怎么的纠结,很看得开……”
程阳愣怔了下,随后气闷地轻敲了下柳柔柔的脑袋,“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柳柔柔用胳膊紧紧怀抱住程阳,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你帮我兜底着,所以可以让我随心所欲,不会为自己的事情考虑太多。”微微踮起脚尖,在程阳略带凉意的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语带眷恋地说道:“程阳,你真好!遇到你,是我上辈子和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程阳收紧搂住柳柔柔腰身的胳膊,低头重重回亲了下她,眉眼温柔地跟着说道:“遇见你,也是我的幸事。在我黑暗的人生里,给予我希望,努力生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不管是神也好,魔也好,谁也别想伤害他的柔柔!!
……
下乡巡诊,每天早上7点从县城医院出发,然后傍晚6点钟回来。
如果遇到有急诊的,时间就会有所拖延,等把病患的病情稳定了,留下个值班医生在乡下留守,其他则回县城休息。
柳柔柔一直在等着何大壮主动过来纠缠她。
结果,何大壮没等来,倒是等到了何花。
柳柔柔坐在村子里提供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挑眉看她。
何花一脸歉意的模样,把她带来的当地特产,放在柳柔柔身前的桌子上,伏低做小地道着歉,“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发火,也更加不应该轻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深刻透彻地认知到了自己的愚昧、无知,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柳柔柔眼神轻飘地落在何花的脸上,冷漠地说道:“哦,你的歉意,我知道了,你把东西收回去吧。”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回去?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我提着东西向你赔礼道歉呢,收回去了,这不是让别人说嘴,说你还是不原谅我昨天向你发火的事?反正也就是家里的东西,不值几个钱的,你就收下吧。”何花热情地把东西往柳柔柔跟前推了推。
柳柔柔很是无奈的样子,说道:“那你就放在这里吧。”
然后语气淡淡地又加了句,“多谢了。”
“不谢,不谢。”何花笑眯眯地摆摆手。
因为何大壮没有过来,柳柔柔又不喜欢重男轻女到变态程度的何花搭话,就专注地给前来看病的村民们就诊。
何花安安静静地坐在柳柔柔的身边,不吵不闹的,有些时候还会给柳柔柔搭把手,帮个忙,可把过来看病的村民们给惊呆住了,纷纷行注目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何花看,并在心中暗自猜测着,这何花是在唱哪出?
有那胆子较大的,用那调侃的口吻把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何花,你这是打算偷师学医?”
何花正殷勤地给柳柔柔倒水解渴。
听到这人的问话,何花笑着说道:“偷什么师,学什么医呀,我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哪里还有这个精力学这些?”
“那你是……”村民们不明白何花在搞什么名堂了。
熟知她性格的人都知道,如果让她吃亏了,她会一找到机会就反击回去的。
昨天,何花算是在大家面前,大大地出了丑的。
按理她应该想尽办法地向柳柔柔找茬,把丢失的面子给找回来的。
可现在她却跟小丫鬟似的,在柳柔柔的身前身后忙碌着,着实让人看不懂。
何花帮柳柔柔倒完水,拉了把椅子,亲昵地在柳柔柔的身边坐下。
看柳柔柔没有排斥她,何花嘴角带笑地指着刚才她拿过来的土特产,对心中有疑问的村民们,有些得意地解释说道:“我跟柔柔呀,算是不打不相识,昨天是闹得不怎么的愉快。可谁曾想,这一闹呀,倒是让我们跟失散了多年的姐妹一样,一下子变得热络了起来,不管什么话都可以放心地跟对方说,彼此呢,也懂得对方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她这么的辛苦,每天都要雷打不动地过来乡下巡诊,我寻摸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陪陪她,看着能不能给她帮上点忙,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嘛,好姐妹就应该互帮互助的。”
这话音刚落下来,围在柳柔柔和何花旁边的村民们是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神在柳柔柔和何花之间来回地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柳柔柔会跟何花成为好姐妹。
有些人欲言又止,看起来有话要跟柳柔柔说,但碍于何花在这里,最终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又有些人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看向了柳柔柔,向她求证问道:“你们真成了好姐妹?”察觉到何花因为她的这个问话,眼神不善地向她射了过来,这人聪明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话,“你们的年龄相差大概有八九岁吧,这不是说三岁一个代沟嘛,你们相当于是三个代沟了,这样都能够聊得来,那还真的是异姓真姐妹了。”
“那可不是!”何花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尤其见柳柔柔一直闷不吭声,默认了她所说的话,何花的下巴就仰得越发高了。
果然呀,这城里人的姑娘还真的跟唐红说得那样,高高在上惯了,轻易抹不开面子,只要用几句话把她们捧得高高的,她们心里再怎么的不高兴,不情愿,也不会当众反驳什么的。
然而,正当何花自以为达到了目的,暗自高兴着呢,耳边却传来了柳柔柔清冷的说话声。
她双眼淡漠地注视着荷花,语调不轻不重地徐徐说道:“我家算是杏林之家,祖辈到小辈都会黄岐之术,但我们家向来不吝啬把祖传的杏林之术传授给外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好姐妹,而我这个莫名被当了你好姐妹的,不拿点诚意来,似乎有点对不住你对我的看中。不如这样吧,趁我这段时间在乡下巡诊,你也别为我忙前忙后了,跟着我学点杏林之术吧。”
何花听得晕晕乎乎的。
什么杏林不杏林的,还有什么黄芪?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如果只看字面的话,她懂得什么是杏林,就是杏子林,种了一大片的杏子的林子。
至于黄芪的话,貌似是一种中药吧。
想到这里,何花的眼眸里不由染上了一抹浓重的鄙夷意味。
切,她还以为这个叫柳柔柔的,家里有着什么了不起的背景呢,原来跟她家一样,祖辈都是背朝天,脸朝地,在田地里辛苦刨食的普通农民呀!呵呵,就这样的,拿不出手的家传,有啥脸面在她眼前说嘴的?还口口声声说,让她跟着她学呢,她才不要学!
何花就笑着婉拒了,“不,不用了,虽然我知道你的好意,可种种杏子、黄芪啥的,我从小就会,毕竟我打小就被我爸妈扔在田地里干活了,说不准呀……”嘴角一直往两边裂开,都快裂到了耳后根去,说话声音又尖又厉,充斥着满满的高高在上,“说不准呀,我这个祖传的下地干活的本事,比你家还高呢!”
说完这些话,何花还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她肚子都隐隐犯疼了。
只得用双手捧住大大的肚子,免得这个大肚子因为她的大声发笑而在不断抖动。
柳柔柔面无表情。
眼神冷寂地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何花。
旁边围观的村民们,大部分也不懂柳柔柔刚才说得话,但他们没有像何花这样的自以为是,认为杏林就真的是杏子林,黄岐是黄芪,尤其是见柳柔柔脸上的表情,在何花的笑声之下,变得越来越冷肃,村民们的心里更加明白,何花是闹了个大乌龙了。
有那胆子大的,又有跟何花有过结怨的,逮着这个机会,赶忙装着求知欲很旺盛的模样,向柳柔柔询问道:“我啥都不懂,但我也不敢不懂就装懂,担心最后闹了笑话,白白地丢了人。所以,你刚才说的,杏林之术,黄岐之术,到底说得是啥意思的?应该不是说杏子林,或者说是黄芪吧。”
柳柔柔的脸上总算有了那么点的笑意。
她温柔地回应说道:“当然不是,这杏林、黄岐指得是医学,它们都是医学的代称。”又很详细耐心地解释了由杏林、岐黄代称医学的由来,“古传在三国时期,有位名叫董奉的大夫,他替别人问诊看病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收诊金的,只要求病人在痊愈的时候,在他家的周围种下几棵杏树,这长年累月的,杏树越种越多就成了杏子林,然后人们每次看到杏子树的时候,总会想到这位医术高超,又很有医德的董大夫,就把这有关医学的称为了杏林,借此来赞誉、传颂董大夫的医德,或者是用来夸赞某位大夫的医德,像董大夫这样的高尚。”
解释完杏林的意思,柳柔柔故意停顿了下,端起刚才何花替她倒好的茶,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又用余光仔细观察了何花此时此刻的脸上表情,看她气恼得脸都变青紫了,柳柔柔好心情的嘴角微翘。
“原来杏林是这个意思呀!”不等柳柔柔解释,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追问着柳柔柔,“那黄岐又是什么意思的?”
柳柔柔把手中的搪瓷杯放在桌面上,仍旧是不徐不疾的口吻,向围观的村民们解释了起来黄岐的意思,“这俩个字更加的简单了,黄指得是黄帝,炎黄子孙的黄,而岐呢,就是在黄帝下面,有位姓岐的大臣,他们君臣俩人常常在私底下谈医论道,然后有人就把他们的对话撰写成了《黄帝内经》,成了我们国家现存最早的医学典籍。因为这本《黄帝内经》的书籍,对于我们国家的医学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这黄岐之术也成了我们医学界的一个代称。”
“哦,原来是这样呀!”不嫌事大的一脸看戏模样望着面色不虞的何花,“幸亏我有自知之明问了,不然现在闹笑话的就是我了。”
围观的群众们各个闷笑着。
还有人故意对何花说,“刚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跟人家柳医生是很好的姐妹吗?还说什么,柳医生说得话,你都听得懂,俩人是没有任何沟通问题的好姐妹,比亲姐妹好亲,怎么现在连杏林、黄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刚才她还说,杏林、黄岐是田地里的农作物呢,还大笑着,要教人家柳医生怎么下地种这些呢,真是笑死人了!”
“这个笑话可以让我笑好几年了!”
“什么好几年?我都可以笑一辈子了!”
何花怒瞪着个眼珠子,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冲着笑话她的村民们大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脾气火爆的,抬手又要掀桌子。
柳柔柔把刚才何花带来给她的土特产忙放在了桌子上,赶在何花把桌子掀翻之前,对村民们说道:“这是何花刚才拿来的,说是家家户户都会种的干货,不值几个钱,但可以当零食吃,解解馋。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排队就诊,站着也是无聊的,吃点小东西打发下时间吧。”完全不提,这些东西是何花拿过来,权当向柳柔柔赔礼道歉的。
这样的话,听到大家的耳朵里,只当是何花难为的大方一回,分享给大家的吃食。
而昨天何花跟柳柔柔的矛盾,压根是没有解开的。
不然刚才,柳柔柔干嘛说些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杏林和黄岐呢?
这不是揣着明白,故意羞辱何花吗?
现在柳柔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在大家看来,这是为了阻止何花把桌子掀翻了。
这不,何花看到柳柔柔把她带来的东西分享给其他村民们吃,尽管心里不太高兴吧,可因为把柳柔柔的行为当成了跟她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意思,只不过她是那种比较直接的,心里不爽快直接发泄出来,柳柔柔是城里来的,做不来直接撕逼的,就用这个很普通的零食来化解她的尴尬,阻止村民们继续笑话她。
何花就没有再暴躁地继续掀桌,笑盈盈地在柳柔柔身边重新坐下来,对柳柔柔说道:“这有些乡下人就是这样,特别喜欢嚼舌头,稍微抓住别人的话头,就跟捡到金元宝一样,乐个不停,你别理他们。”
柳柔柔没应答,只让村民们一个个的有秩序就诊。
这是在暗戳戳地打何花的脸,也是明明确确地告诉大家,她跟何花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柳柔柔期盼着过来纠缠她的何大壮,可算是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人如其名。
黑黑壮壮的。
眼睛滴溜溜乱转动,眼神也飘飘忽忽的。
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个老实人。
“姐,我来接你回娘家了。”何大壮故意不看柳柔柔,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大壮即使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柳柔柔的身上瞟,但他的余光还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柳柔柔的脸上、胸上、腰上,就是被桌子遮挡住的两条大长腿,何大壮也费劲地瞟了好几眼,猥琐地伸出舌尖,连连舔了好几下的嘴唇,在走向何花,借着扶何花起来,他的胳膊并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柳柔柔的身体。
“大壮,你怎么来了呀!”何花故作惊讶地询问着何大壮,“昨天我才回了趟娘家呢。”
何大壮心不在焉地说着唐红教他的话,“这不是放心不下你吗?肚子都这么大了,就在这几天生,爸妈都担心你。”
“爸妈就是爱操心,把我放在手心里宠,这十里八村的,像咱爸妈这样宠个闺女的,可真心是少见的。”何花仔细观察着何大壮,看他在跟自己说着话的同时,眼神时不时地瞟看着柳柔柔,何花觉得只要何大壮看上了柳柔柔,这柳柔柔就迟早会是他们何家的人,任由他们搓扁揉圆的,在看向柳柔柔的时候,眼神就没有刚开始那般的柔和,变得挑剔、冷硬。
因为在她看来,柳柔柔的家庭背景目前是比她娘家好。
可她家的弟弟是一等一的绝世好男人,现在没有出人头地,只是没有让他展翅高飞的机会。
只要有了机会,想怎么高飞就怎么高飞。
何大壮接着何花的话,说道:“闺女都是宝,别人家的闺女更是宝贝,等我将来娶了媳妇,我也会好好疼媳妇,把媳妇当闺女宠的。”
何花满脸的笑,“那你将来的媳妇可就幸福了。”
柳柔柔默默地看着何大壮跟何花在互相唱双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在何花终于把该说完的台词说完了,她热切地邀请着柳柔柔,“我娘家就在隔壁村,很近的,走路就只有二十来分钟,中饭就到我娘家去吃吧,我们姐妹俩刚好可以说说话。”靠近柳柔柔,伸出手来,直接要去挽柳柔柔的胳膊。
柳柔柔躲开了,客气而疏离地说道:“不用了,医疗队里都是有饭的。”
这时,严志明走了过来,叫柳柔柔过去吃饭。
柳柔柔顺势离开,眼神都不带瞟何大壮、何花一眼。
何花撇撇嘴,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人呀!城里来的就了不起呀!等你嫁到我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身去看何大壮,却见何大壮眼神痴痴呆呆地凝望着柳柔柔离开的背影,何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轻拍了下何大壮的背脊,问他:“有啥好看的呀!还看得这么的痴迷,不就是个女人吗?你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有必要这样吗?”
何大壮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柳柔柔身上了。
如果不是何花连连拍了他好几下,何大壮都回不过神来。
他吞咽了好几口的口水,声音嘶哑地说道:“她跟我见过的,睡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很特别,感觉公主就是她那样的,不是装出来的高高在上,而是她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衣外面又披了白色的白大褂,看起来很胖胖的,但看着就是觉得她好看,很特别。”痴痴地笑了几声,何大壮握紧了双拳,很是的志在必得,“姐,这个女人我要定了!我要定了她!”
何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公主,又高高在上的?女人只要脱光衣服上了床,那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何大壮侧头瞄了眼何花,“姐,你不会懂的。”说完,也不理会荷花了,径自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喂!”何花在后面叫着何大壮,急得她直跳脚,“你可别犯傻,把自己绕进去了!”
……
柳柔柔坐在程阳的身边,捧着铝制饭盒吃饭。
严志明坐在他们的对面,每吃一口饭,他就看一眼柳柔柔,又瞅一眼程阳。
本来,程阳、柳柔柔打算装不知道的,可严志明这样频繁地抬头看着他们,他们想无视也无视不了。
等饭吃好了,猜测到严志明举动原因的柳柔柔,开门见山地说道:“严叔,我们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不会搞出乱子来,让您为难的。”
严志明就说:“既然你们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那你们就跟我撂个实话吧,到底想干什么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处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也知道它的意思吧,有些时候好人和英雄,可不是好做的。”
程阳很有信心地说道:“我们知道好人难当,英雄不好做,既然知道了,我们自然提前有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这是铁了心的非做不可吗?”严志明严肃地凝视着程阳。
程阳郑重点头,说道:“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躲到一边去,就可以避免掉的。如此的话,不如迎难而上!出动主机!”
严志明沉吟片刻,深深地长叹了口气,说道:“行,那你们注意点安全,如果遇到有任何不好的苗头,不要藏着掖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们的长辈,长辈护着晚辈,那都是应该的。”
柳柔柔甜甜地笑,“严叔,你真好!”
严志明伸出手指,虚点了下柳柔柔的额头,说道:“你呀,脾气跟你妈一样一样的。”
“我是我妈生的嘛,脾气肯定是随她的。”
正闲聊着,柳柔柔突然看见耿乃佳面色灰败地在屋子外面探头探脑的。
俩人视线不经意间地在半空中交汇,耿乃佳的眼眸中迸发出又惊又喜的光芒来,“是你呀!你随着医疗队到这巡诊了。”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般,表情往下沉了沉,耿乃佳紧皱着眉头,很是忧心地对柳柔柔说道:“你是不是被何大壮给纠缠上了?”
何大壮才刚走而已,就知道得这么快了。
柳柔柔就问耿乃佳,“何花又去找唐红了?”
耿乃佳讶异。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的?
疑惑归疑惑,耿乃佳还是把她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柳柔柔,“我刚上工回来,看到何花拉着何大壮,鬼鬼祟祟地进了唐红的房间。本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他们突然在唐红的房间里争执了起来,声音非常的大,我就听到了一些话。何花在反对何大壮,说什么不能被个城里来的女人给迷了心智,何大壮却表示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女人。我在这里插队几年,太了解何大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好色,心又坏,如果被他盯上了,烦都被他烦死,然后我又听到,何大壮看上的女人是跟着医疗队来巡诊的年轻医生。我就想着,跟着医疗队的医生跟我们这些女知青不一样,我们轻易回不了城,但医生的话,可以随时回去,我就悄悄过来,想向被何大壮看上的医生通风报信下,可却没想到,何大壮看上的会是你。”
“这事我早就预料到了,不会让何大壮占到任何便宜的。”柳柔柔拉着耿乃佳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不过,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向我透风报信,让我第一时间知道了他们的动向。”
耿乃佳眨眨眼。
听柳柔柔的语气,她似乎要向何大壮抗到底的意思。
“他就是个无赖,地痞流氓,不是好对付的。”耿乃佳提醒着柳柔柔。
柳柔柔笑道:“我也不是个纸糊的呀!”
“还是要小心再小心。”耿乃佳不放心。
柳柔柔看着耿乃佳为自己的忧心忡忡,心里是暖暖的,但是想到今世因为她跟程阳的重生,扰乱了耿乃佳原本的生活轨迹,柳柔柔心里很是的过意不去,即使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纠结,还是忍不住为耿乃佳的事情着急,询问着她的感情问题,“你有对象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我家程阳认识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的话,我可以帮忙牵下线的。”
耿乃佳看着丝毫不为何大壮纠缠她的事情而担心的柳柔柔,心里想着,这身后有人托举着就是不一样。
无所顾忌,只管向前冲就好,很让人感到羡慕。
她轻轻摇下了头,婉拒了柳柔柔的好意,“不用了,我目前没有想跟人处对象的想法。”
可话刚从嘴巴里出来,耿乃佳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苟大勇的身影来。
笔直、高大,脸上很少有笑容,面相凶巴巴的,但却有种让人心安的踏实感。
不由得,耿乃佳白皙的面容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来,双眸迷迷蒙蒙的,透着股迷人的风情。
柳柔柔仔细观察着耿乃佳的细微表情,知道她对苟大勇是有情的。
这就放心了,好歹耿乃佳的感情有了归属,唯一有些别扭的就是,前世的大嫂不是大嫂了,又不知道耿乃佳真的跟苟大勇在一起了,将来会不会幸福,比跟她大哥在一起时候还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