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西那张天真无邪的俊脸上,仿若还稚气未脱,只当调笑他一样。
顾维舟看着他的戏,心中先惊后喜,只是伸手轻轻将歌姬推开,暗中使力让她站稳。
“不必。”
两个字一出,少年太子脸上春风暖阳的笑容立即僵住,然后肉眼可见的慢慢撕裂了面具,眼底阴沉下来。
楚晏西缓缓站起身,扬唇,眼中还盈着半分假笑:“裴沉,你什么意思啊?”
他两手撑在桌上,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忽而低声嗤嗤地笑起来,声音渐大,然后猛地一把挥开桌上的酒杯,倾身一把拽紧顾维舟的衣领,眼神阴冷唇间带笑,慢慢咬字道:“我好心与你相交……你却不识好歹。”
他凑近顾维舟的脸,鼻尖几近要触到他的,微扬下颚轻笑着反问:“……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一幕外的剧组人员全吓得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这楚晏西也太敢了吧!
顾维舟即便被他拽着衣领,面上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那双浓墨的眸抬起,定定地看向他,沉声道:“裴沉不过是王府里的破落户,”
楚晏西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顾维舟压倒性的气场,两人四目相对。
他听到顾维舟不卑不亢地说出了四个字。
“不敢高攀。”
楚晏西听到这四字,感觉胸腔中涌起了什么难名的情绪,忽而轻笑,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打散,手中握紧他衣领的手轻悠悠地往前一提,勾唇一笑,眉眼如冬日雪化桃开一般,低声反问:
“那本太子还就非要你攀上来呢?”
少年明媚,笑容姝丽,一瞬间还真晃了顾维舟的眼。
只听少年太子盯着他轻笑道:“你可别忘了,我说过,我要的,迟早都是我的。”
“包括你。”
楚晏西不知这时入戏的他,满目风华,极为夺目。
而顾维舟原本冰冷的目光被他的风华渲染,微怔了下,随即暗自勾唇。
“卡——!”
徐导在摄像机后面激动地喊了卡,剧组一干看戏的人这才从戏里出来,不少人震得说不出话。
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先带头一下一下地鼓掌,大家才如梦初醒,立即附和着,四周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掌声。
作为老戏骨的楚晏西一向出戏极快,他收回神,立即松开握住顾维西的手,鞠躬道歉:“顾老师对不住了,谢谢搭戏。”
而不远处的洛炀早在一开始看到楚晏西绽出孩童般无害的笑容时,暗处讥讽的表情立即就变了。
他怔怔地看完了楚晏西的表演,兴奋地浑身的寒毛颤栗!
这个人,竟然能完美地复刻他真实的内心!
楚晏西演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真正的他自己!
洛炀年轻漂亮的五官微动容,眼眸里闪着痴缠兴奋的光芒!
他找到同类了。
楚晏西演完后,先是能够和顾维舟这样的戏骨飙戏的兴奋,再接着松下来,骨子里那股怂劲儿慢慢附着脊椎骨爬上来,激得他冷得一激灵。
他刚刚演的时候,完全是代入了洛炀那个病娇一回目时与他相处的状态,再融一点自己对于太子这个角色的理解。
可现在出了戏,回过神来,他第一时间是扭头去悄悄寻找洛炀,看他的反应。
他可千万别得罪这个小祖宗,否则他接下来在剧组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顾维舟正要与他说话,却看他目光扭头略过自己,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恰好看到迎面看向楚晏西的洛炀。
只是洛炀看楚晏西的眼神……怎么说呢,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不是顾维舟第一次在洛炀眼睛里看到过这种眼神。
他记得在学生时代,也曾见过一次,洛炀故作亲热地与他接触,带着他出现在一个脸色苍白病红的少年面前。
听闻那个少年是洛炀重组家庭的哥哥,他一次路过,听到洛炀怂恿人去欺凌那个病弱却漂亮的少年,不知怎么就尾随着他们,然后救了他一次。
再之后……
有人叫顾维舟,他突然从回忆里收回神,看到薛清。
“怎么了?”他语气有些冷,似乎有些不愉快。
薛清也不知道触了他什么霉头,只是凑近小声说了句:“雁行的楚总来了。”
“哦?”顾维舟微挑眉,满不在意,“他不是早来了吗?”
薛清一时对自家老板轻慢的态度有些无可奈何,点头:“是,一早就来了,刚刚还在片场外看了你们一上午的戏。”
“是吗?那他还挺闲的。”顾维舟半调侃,踱步往外走,“走吧,他不就来见我的吗?”
楚晏西在导演的休息室里站着,不远处正坐着一位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英俊男人,儒雅稳重,乍一眼看,有些冷,细看又能捕捉到他面上似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男人和徐导正聊着,了解剧组的情况,又问了下前几天道具出事那事,看着只是随口一问,混不在意。
徐导自然知道这位大佬与楚晏西的关系,又热络地转过头来问一句楚晏西:“小西啊,你那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要是不行就给你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别留下个疤对以后发展有影响。”
楚晏西忙摇头:“没事的,徐导。就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