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份感激之情却终究无法好好付出回报,便只能竭力控制自己与秦知寒的亲近,为的是不让莫灵瞧见难过。
为此,她遵守着心里的承诺,五年未曾离开莫灵半步,也不曾与秦知寒有过亲密之举。
也许,这是她唯一能报答莫灵的。
莫灵虽然不说,但心知肚明。
她甚至想,如果五年时间,都不能让秦夫人对自己另眼相待,那也不必强求什么了。
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有妄想,但相处久了,到底还是忍不住生出绮念。
眼见着五年之期将至,秦知寒已经在来接夫人的路上,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就要到了。
莫灵才发现,相处五年,愈发难以接受秦夫人的离去。
但,不接受,也得接受。
莫灵本来不打算送她,可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她心慌的厉害,翻来覆去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送送秦夫人。
周乐清也是一夜未睡好,说到底还是有些愧疚。
明明莫灵对自己有如此大恩,谁曾想恩难报,还徒增烦恼。
尤其莫灵昨夜把她送下山说,“明日你走,我便不送你了。”
端的让人心疼。
五年实在不算短。
周乐清犹豫再三,还是起身站到了窗边,望着莫灵所在的半山腰。
她就是想去跟莫灵好好告个别,也没办法,那山,她上不去。
平时都是莫灵揽着她的腰,飞檐走壁一般,将她带到山洞去。
幽幽望着山腰半晌,其实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周乐清免不了长叹一声,合衣躺回床上。
她一夜未睡,到底比不上习武之人,困倦地慢慢阖上眼睛。
直到身边多出一个人。
那人似乎犹豫片刻,轻轻地躺在了她身边。
周乐清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嗅出来人正是莫灵。
莫灵百感交集,头一次离她这么近,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忍耐再三,还是轻轻搂住周乐清,动作极轻地将人虚抱在怀里。
周乐清顿时僵住了。
莫灵也意识到她已清醒,霎时脸色通红,又苦涩又难堪。
正犹豫着把手缩回来,周乐清却翻了个身,温柔地把她抱进怀中。
莫灵鼻尖尽是周乐清的香味,这个温软的女人此刻像哄孩童一般,半抱着她,上下抚摸她的后背安抚着。莫灵忍不住微微低头,本想挡住脸上的温度,嘴唇却不小心碰到周乐清的胸。
尽管隔着衣物,还是让二人僵住了。
莫灵不敢再动,周乐清也没出声。
只是,离别之际,莫灵愈发难舍难分,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能留下吗?”
周乐清微微叹气,“……抱歉。”
莫灵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哭过了,但这一夜,她在周乐清的怀里哭得难以自持。
周乐清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安抚她,却紧闭双唇,不肯有半点松口。
很快天色大就亮。
周乐清睁开眼睛时,莫灵已经不见了。
她抿抿唇,收拾好自己,安心等着秦知寒来。
却不知莫灵一直在屋顶,借着山势遮掩,亲眼目送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秦氏夫妇的影子,莫灵才吸吸鼻子,她想,自己也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或许,真的能如秦夫人说的那般,在另一个未知的地方,遇到一个属于她的惊喜。
尽管,她已经快要年过半百。
但谁又能断定,从此刻重新开始,就不是新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