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估计见他没死很失望,周立行假模假样地关心了温续文几句,便和周县丞起身离开,没有久留。
许士政没有多言,让温续文回玉清院好好静养。
玉清院
许舒妤姐妹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说话,许舒妤嘴里带着清浅的笑意,温柔地看着许舒静。
见温续文回来,许舒妤笑意收敛,起身过来搀扶他,温婉道:“相公快回房歇息吧。”
温续文点头。
许舒静走过来看着温续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那嫌弃简直不要太明显。
温续文暗自腹诽,这二小姐的脾气可比他娘子差远了。
岳父给她起名许舒静,白瞎了这个名字,那丫头哪有一点静的样子。
不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还不等温续文细想,许舒妤扶着他的胳膊往前走,温声道:“小妹年幼,还望相公莫要和她一般计较。”
温续文还没这么小心眼,笑道:“娘子放心,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较劲。”
小丫头?
许舒妤抿嘴一笑,眉眼低垂,掩饰其中的情绪。
静儿只比她小两岁,若静儿是小丫头,那她是什么?
温续文可不知许舒妤的心思,他前世年近三十,许舒静才十四,按理说喊他一声叔叔都是可以的,可不就是小丫头。
至于许舒妤,她不似许舒静那般幼稚跳脱,气质温婉娴静,倒是不会把她当成小姑娘。
只不过,那也掩饰不了她才十六的事实。
温续文循规蹈矩地活了将近三十年,不想晚节不保。
十六太小了,还是再等两年吧,温续文暗自决定。
回到房间,温续文躺到床上,正要休息,蓦然睁大眼睛。
他想起在哪里听过许舒静这个名字了。
第2章
温续文前世父母双亡,是叔叔抚养他长大,没有什么寄人篱下受尽委屈的情节,他父母是意外身亡,有赔偿金,没有钱财牵扯,他和婶婶的关系还不错。
工作后,婶婶给他安排了几次相亲,都没成功,家里还在上大学的堂妹看不过去,说他情商太低,不会哄女孩子,给他推荐了几本小说学学。
温续文以前只看男频小说,还不曾看过女频,但也听说过不少,大多是什么霸道总裁梗。
基于想娶老婆的心思,温续文打开一本《宠后》,男主是丰朝三皇子燕王,前期不受皇帝重视,是个小透明,但善隐忍,暗自发展势力,最后打败他两个哥哥,登上皇位。
女主的身份要普通些,只是七品县令之女,很有商业天赋,男主也是因此注意到她,后期男主夺嫡的银子都是女主给他挣的,是个贤内助。
套路很老,温续文也是老书虫,作者的剧情吸引不了他,所以他一直跳着看,只看男女主相处,以及男主怎么撩妹,看完也没觉得学到点什么。
倒是女主的前姐夫,让他有点印象,因为那人和他同名同姓,那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凤凰男,吃住都在岳家,最后得势了却抛妻弃子,休了女主姐姐。
女主可是未来皇后,那凤凰男做出此事,她岂会饶了他,直接跟男主告状,炮灰了凤凰男。
他记得女主的名字正是许舒静。
这是温续文死前看得最后一本小说,印象还未散。
刚才他想到许舒静的名字时便觉得耳熟,又猛然想起现在的朝代,以及丰靖帝有四个儿子,第三子正是被封为燕王,这是人尽皆知的。
如此,便可确定了。
温续文双眼无神地侧躺在床上,别问为什么侧躺,问就是后脑有伤。
他穿书了!
温续文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想想许舒静刚才眼中的嫌弃,他只觉得脖子疼,原主最后是被斩首示众的。
要不提前解决了女主,这样她遇不到男主,他就没危险了。
温续文思维发散地想道。
当然,那只是下下策,温续文才不会如此做,原主会死,那是他自己作死,温续文又不是他,他才不会作死呢。
在古代,士农工商,士人位列第一等级,温续文想要出人头地,只能走仕途,何况他现在本就是秀才身份,前置条件已然达成,当然要继续走下去。
朝中有人好办事,燕王哪怕再不得宠,他也是皇子,也有自己的人脉,照顾一下温续文,易如反掌。
所以,温续文在得知穿书后的第一想法,便是要抱紧未来妹夫的金大腿,死都不放开。
......
温续文在许家修养了半个月,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不用再让人扶着,大夫看过后,说他恢复得很好,再过几日便会痊愈。
他脑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处已经结疤,只要不碰它便不会痛。
在正堂用完膳,温续文还未动,许士政便开口道:“续文,有件事需要你出面。”
温续文思绪一转,便有些猜测,道:“可是那恶仆之事?”
“不错,”许士政点头,“那人恶意伤人,老夫让人将他关入大牢,本想待你恢复,再处理此事,可这几日他的家人屡次找到衙门,哭诉他只是一时糊涂,想让老夫从轻处置,你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便不往后推了,今日解决此事。”
许士政虽是县令,却也不能以势欺压无辜之人,对此,许士政不甚烦恼,只想快些解决。
“累岳父烦心了,小婿这就随岳父前去,”温续文歉然道。
许士政摆手,“一家人,无需客气。”
温续文随许士政来到县衙,还不曾进去,便被一对年迈的夫妻挡住去路。
“许大人,求求您绕了小儿吧,他在许府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如今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开恩啊。”
“大人,小儿会如此,也是听人说,温公子使了下作手段才让大小姐失了清白,小儿也是为大小姐着想,请大人看在小儿对大小姐如此忠心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吧。”
百姓总是喜欢看热闹,见许士政被堵在县衙门口,马上围过来,听到那对老夫妇的话,皆知是何事,一时间议论纷纷。
许士政面色铁青,被堵的次数多了,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火气。
他正要让衙役拉开这对夫妇,便看到温续文走到那对夫妇跟前,许士政咽下要说的话,想看看温续文如何处理。
温续文走过去,看着他们,温声道:“照两位老人家所说,打人之人不仅无罪,还应该奖励他忠心为主?”
那老妇人闻言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被拉住,她老伴叹口气,道:“老朽并无此意,只是请许大人看在小儿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温续文笑了笑,“老人家一片慈父之心,在下理解,只是在下无故被人打伤,差点没挺过来,老人家可否为在下想想?”
“公子是?”
“在下正是刚才老人家口中使了下作手段娶了许家大小姐的温续文,”温续文拱手道。
此言一出,那对老夫妇惊讶了,一旁围观的百姓也诧异地看着他。
温续文无视周围的目光,继续道:“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老人家一句忠心耿耿,便能抵消在下受的罪吗?”
“老朽......并无此意。”
“还是说,两位挡在县衙,故意大庭广众之下拦路求情,是想让在下迫于压力,故作大度地饶了那打我之人?”
那两人脸色大变,连忙摇头,“不,不敢。”
温续文看看四周,扬声道:“当日见许小姐落水,在下饱读诗书,学的是孔孟之道,岂能见死不救,在下对得起天地,问心无愧。”
“今日在下请诸位做个见证,那人因谣言出手伤人,若有人能证明谣言并非谣言,在下便收回上诉,同时任由官府处置,可是若找不到证据,那便理应按《丰律》处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下若因一时心软饶了那人,如何对得起对不起家中高堂。”
百姓听到这话,纷纷点头。
“这话说得有理,人家差点被打死,简单哭诉几句就要让人家饶了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是,看温公子如此坦荡,很明显是问心无愧,这样一来,那人更是可恨,因为一个不曾证实的传言,便要置人于死地。”
“可不是,这人简直是郑县的败类,不配与我等为伍。”
“......”
听到四周的议论,那对老夫妇面如土色,羞愧万分,终究受不住众人的唾弃,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许士政拍拍温续文的肩膀,赞道:“续文,做得不错。”
许士政是郑县的父母官,自然是心向百姓,对百姓素来温和怜悯,可那也要看对象是谁,那对老夫妇明显胡搅蛮缠,许士政岂会对他们心软。
没了那对老夫妇,打温续文的恶仆按《丰律》被杖笞数十,随后压入大牢,没有几年是出不来的。
离开县衙,回到玉清院,温续文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天地良心,他向来遵纪守法,偶尔骑车速度快了,差点撞到街边的猫狗,他都会胆战心惊一番,怎么就让他穿到这等伪君子身上,简直考验他的心跳。
若非在社会上锻炼了几年,不像刚毕业时那般喜怒形于色,温续文恐怕真会露出破绽。
归根究底,还是原主给他留下的烂摊子。
原主能救许家小姐,确实并非偶然,许家小姐落水也非偶然,这一切都是原主故意设计。
许夫人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谣言也不单单是谣言。
正是如此,温续文才会心虚,若非从记忆中得知原主处理得很干净,他都想收拾东西跑路了。
唉,这让他今后如何面对许家人?
好好的一个女子,被原主毁了清白,无奈之下嫁给他,温续文觉得,许舒妤没有寻死觅活,甚至都没有对他冷眼相待,简直是太大度了。
小姨子许舒静的行为,现在看来,也是柔和很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们不知道原主设计许舒妤的前提上。
温续文叹口气,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便要承担这份责任,事情已然发生,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弥补。
他想了想,原主最大的错便是毁了许舒妤的幸福。
《丰律》中已然有了和离的规定,只要夫妻双方自愿签下和离书,两者便不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