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正在床上翻滚,她还以为妹妹醒了,结果上前一看, 虞音满脸通红,额头上一层的汗珠,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嘴唇都咬破了。
虞奚倒抽了一口凉气,扑上去唤醒她,“音音?”
虞音脸颊在枕头上胡乱蹭着,迷迷糊糊喊着霍峋的名字。
虞奚迟疑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给霍峋打了电话,“音音不太对劲,你能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霍大少的声音很紧张,“马上就来!”
等霍峋的工夫,虞奚飞快地打湿了毛巾,擦拭着妹妹的脸颊脖子手臂,试图给她降温。清凉的感觉传来,虞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音音,你有没有关节酸痛?头疼?”这是妹妹每次发烧必然有的症状。
虞音茫然地摇了摇头,“姐姐,我要霍峋。”
“……霍峋马上就来,音音别急。”这下虞奚肯定了,妹妹确实没发烧,而是到了那什么期,好在她现在有霍峋。虽然两人前阵子闹了分手,但她出事的时候,是霍峋和柳不危一直帮衬,而且休养的这一个月,霍峋每天都陪着妹妹上下班,妹妹并没有赶他。
虞奚翻了翻,没找到套套,这种事又不能让别人去办,她飞快地下楼开车去买了一趟,生恐霍峋已经到了,她跑得满头大汗,进了电梯刚好遇上霍峋。
“出什么事了?”霍峋的皮肤本就冷白,现在神情严肃,看起来更是吓人。
虞奚:“上去再说。”
进了办公室,虞奚把门锁好,手里的套套递给霍峋,指了指休息室,“音音她发|情期到了。”
霍峋:“……”
他大步进了休息室,虞音已经糊涂了,迷糊中感觉到男人干爽清冽的气息,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他劲瘦的腰身,“霍峋……”
还好,还认得他。霍峋大手按在她额头,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发烫。
他一把抱起虞音,虞奚急了,“去哪儿?”
霍峋:“回家,来得及。”他不能在这里要了他的小鱼,条件简陋就不说了,外面还是虞奚的办公室,更外面还有更多的员工。
虞奚其实也不太接受让妹妹在这里做,见霍峋说来得及,她让开了路,“那个,霍大少,你、你温柔些……”
她的眼睛里是担忧和乞求,霍峋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风驰电掣回了庄园,霍峋抱着虞音上了三楼,毕竟是第一次,让小姑娘在她自己的卧室里,环境熟悉,她还能更放松些。
把虞音放到床上,她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修长白皙的腿也缠了上来,脸颊在他胸膛胡乱地蹭着,嘴里无助地喊着:“霍峋,我要霍峋……”
霍峋一路上早已忍得难受,再不迟疑,低头吻了下去。
……
虞音的发|情期最猛烈的阶段持续了三天,虞奚差点急疯了,生恐妹妹折在霍大少的手里,好在霍峋允许她晚餐的时候来陪虞音,虞奚见妹妹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唇色红润,整个人好像娇妍的花朵绽放,这才放了心。
三天之后,虽然余韵未消,但不像刚开始那么猛烈,虞音白天还能去游泳什么的,晚上还是要抱着霍峋。
直到半个月之后,虞音的发|情期才彻底过去。
身体的热潮消退,虞音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闹着非要回自己家,霍峋也不拦她,派了司机送她回去。
虞音有些好奇他怎么不亲自送自己,不过也没多问,司机一路上开得慢悠悠,车子停在别墅门口,虞奚一下车就呆住了。
从院门到一楼房门的小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玫瑰花瓣,鲜艳的红色,淡淡的幽香传来,虞音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她踩着花瓣,脚下有些虚浮,推开一楼的房门,大大的客厅已经被鲜红的玫瑰塞满,霍峋站在正中,面对着她,单膝跪地,黑眸含笑看着她。
虞音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
霍峋举起一枚戒指,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眼中的光亮却比钻石还要诱人。
“虞音,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虞音不知为何慌乱起来,她抬头看看,虞奚和柳不危站在楼梯处,笑着看她。
看到姐姐,她突然心安了,低下头,目光从钻石戒指上移到霍峋的脸上。
他黑眸幽深,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绷的下颌,昭示着他隐藏的紧张。
虞音伸出手,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霍峋,我愿意。”
戒指戴在纤细的手指上,尺寸刚刚好。
霍峋黑眸中的愉悦几乎要溢出来,他一把抱起虞音,转了两圈。
虞音小小地惊呼一声,抱着他的脖子,笑了起来。
虞奚和柳不危鼓掌,“恭喜恭喜。”两人决定给刚刚订婚的小两口留点空间,从别墅出来,商量着一起去吃晚饭,看到站在院门口的人,虞奚脚步一顿。
短短一个月,陆衡瘦得几乎脱了形,他脸颊凹陷,眼下乌青,双眼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看铺了一路的玫瑰花瓣,再看看从屋里出来,脸上带着欢喜的虞奚,和她身边修竹般的少年。
“八年的恋情,你一个月就把我忘了吗?”陆衡声音颤抖。
柳不危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为了让虞奚安心休养,这一个月他强忍着没对陆家下手,陆衡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守着虞奚,他也忍了下来。
虞奚神色一冷,“陆衡,我记得你已经用八年的恋情交换了什么,我也说了此生不见,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拿出男人的样子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表情镇定,紧挨着她的柳不危却察觉到了她身体轻微的颤抖,稍稍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虞奚,要不你进去吧。”
看到他的动作,再看看地上的玫瑰花瓣,陆衡几乎失控了,“才一个月,你们怎么可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虞奚咬着牙,故意靠在柳不危身上,“陆衡,我一个单身女人,就算跟谁谈恋爱,也是天经地义的。”
“虞奚!”陆衡痛苦地喊了一声,他大步过来,玫瑰花瓣被他的脚步带得飞了起来,他单膝跪在虞奚面前,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虞奚,我本来早就想向你求婚的,虞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虞奚低头看着那枚戒指,良久,她轻轻摇头。
“陆衡,我们……两清了。”
第37章
直到陆衡失魂落魄地离去, 虞音和霍峋才从屋里出来,这毕竟是虞奚的事情,虞音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姐姐身边, 但却不会干扰她的决定。
“姐姐, ”虞音抱住虞奚的胳膊,神色担忧。她是亲眼看着姐姐和陆衡八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她私下里都是喊陆衡“姐夫”, 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姐姐会嫁给陆衡。
虞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今天音音算是订婚了,好事, 咱们得庆祝一下。”
“好,去大吃一顿!”虞音用力点点头。
说是庆祝,不过虞音的脸色并不太好, 她总是担心地偷偷瞅虞奚。
虞奚表面还算平静,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要想走出八年恋情, 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柳不危神色郁郁, 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出现在虞奚的生命中。
连霍大少脸色都不好看。柳不危见了, 悄声问:“怎么了?你现在不该是春风得意?”
霍峋冷哼一声,“我是得陇望蜀, 订了婚,又想让她长长久久地陪着我。”
柳不危神色一黯,“这可没办法。”现在他们都没有初拥的能力,无法将姐妹两个转化为吸血鬼, 按照她们的寿命,最多也就百年罢了。
“谁说没办法?”霍峋拧着眉头,“我听说有一种古老的法子, 可以与心爱的人结成魂契,这样她就可以依赖我的生命而活,只要我活着,她就活着。”
柳不危沉默了很久,迟疑道:“这只是个传说,有没有都不一定,就算有,又该如何找到结契的方法?”
修长的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霍峋低声道:“已经有些眉目了。”早在一个月之前,听着虞音说什么“变成没牙老太太”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无法接受她的离去,开始着手搜集魂契的资料。
毕竟是已经失传的古老魂契,霍峋研究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有了把握,他盘算着等到婚礼那天,就跟虞音结契,这样他的小鱼不用变成吸血鬼,不,吸血鱼,也能长长久久地陪着他。
不过虞音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她还想多陪姐姐几年,最好等着姐姐结婚以后,她再嫁给霍峋,尤其现在姐姐刚刚经历过伤痛,那个陆衡还不死心,时不时就要来找姐姐。
对此,虞奚也很烦恼,她是下了决心不吃回头草,尤其陆家做的事太过恶心,要不是陆衡恳求,她肯定会报警让陆母受到应有的惩罚。八年的恋情本来很难放下,却在陆衡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中迅速变淡了。
送了公司的大客户离开,虞奚站在路边挥了挥手,陆衡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虞奚,咱们谈谈,可以吗?”
以往成熟稳重的男人,现在却憔悴不堪。虞奚看着这个自己爱过多年的男人,心中很是复杂。
“陆衡,放下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弥补就能弥补的,破镜就算重圆,那裂痕也无法修复,我的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我知道。”陆衡双眸通红,眼下一片乌青,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虞奚,我知道母亲做的事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那是……我们的孩子。”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虞奚的胳膊,“虞奚,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咱们不住家里,你不用面对我妈,你们两个永远都不用见面,好不好?”
虞奚深深地看着他,能让孝顺的陆衡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但不管现在的承诺听起来多么诱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都会被磨平。
真的结婚了,她就不可能避得开陆母。结婚典礼就算了,要是有了孩子,更不可能不见奶奶,陆母也不会真的通情达理到让他们两个自己生活绝不干扰。
“陆衡,别再来了。”虞奚掰开陆衡的手,转身就走。
陆衡一把抱住了她,身体颤抖,“虞奚,别走,求你,好不好?”
“放手!”虞奚用力推了陆衡一把,她可不想在公司门口上演拉拉扯扯。
陆衡怕她生气,抱得并不紧,虞奚一推他就赶紧松了手,倒是虞奚用力过猛,自己没站稳,倒退了两步,踩到人行道的边缘,一下子向后跌了出去。
马路上车来车往,陆衡目眦欲裂,大喊了一声扑了上去。
……
虞音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好在霍峋就在身边,抱着她塞进车里,风驰电掣去了医院,路上顺便还给柳不危说了一声。
陆衡一条腿粉碎性骨折,虞奚的情况却危险得多,医生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离开了手术室。
柳不危表情狰狞,拉着霍峋的胳膊,“少主,还来得及!救救她!”
虞音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姐姐,她整个人都木了,没有伤心,甚至也没有眼泪,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虚幻又混乱。
听到柳不危的声音,她机械地转过脖子,盯着霍峋,“你、你有办法?”
柳不危恳求地盯着霍峋,“她还有救,用魂契!”
霍峋神色冰冷,“用了魂契,我和虞奚不光是寿命共享,甚至连强烈的情感都能互相感知。”
“救她!”虞音拉住了霍峋的手,她知道这是什么后果,但就算失去霍峋的爱,就算让姐姐嫁给霍峋,她也要让姐姐活过来。
霍峋拉着柳不危的手,按在了虞奚的心口,那里已经没有心跳了。
“你来。”霍峋说道。
柳不危神色凄惶,“少主,我不会。”
“我教你,听我的吩咐做,不敢做虞奚就得死!”霍峋下颌紧绷。
柳不危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来!”
虞音悄悄地退了几步,把手术室的房门关得死死的,站在远处,屏气凝神,不敢打扰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