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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刚梦见了宋云期,孟今今没想到今天又会遇上他。
    孟今今从铺子里出来,正朝家中走去时,记起自己忘记交代良佳的事情,便又折身返回。
    但还没到铺子,她便看到宋云期从铺子斜对面的茶楼走出。
    她隐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宋云期并未发现她。
    自一年前那次见面后,这是她第一次碰到他。
    她愣神许久,才抬步走进铺子。
    良佳边讲边送她到门口,“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赵老板的喜好我还记得,明天她过来我肯定给她好好看看我们给她选的那些款式……”
    良佳见孟今今直盯着对门的茶楼看,不禁奇怪地也看了眼,“怎么了?”
    这家茶楼原是家酒楼,开张快三年了,名唤折心居,只是家寻常茶楼,在天城并无名气,宋云期怎么会在来这儿呢?
    孟今今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们还没见过折心居的东家。”他来这儿肯定有他的理由,说不定这茶楼藏着他们不知道的好。
    良佳是个好奇的性子,被她这么一提,来了兴趣,“的确啊,是男是女咱都不知道。那我们明天就进去看看,保不准能遇上。”
    孟今今随意应下。
    第二天便忘了。
    她对好账目,正要走的时候被良佳叫住,这才想起。
    “走这么急做什么,走!品茶去!”
    她们走进折心居,淡雅的茶香迎面扑来,堂倌热情地迎上前来,引她们到隔间坐下。
    孟今今打量着里头的布局,很快堂倌便将她们点的茶和点心果子送来。
    良佳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见孟今今也不喝,翘着颗头东张西望,“你做什么呢?遇见熟人了?”
    孟今今摸摸鼻子,“没有。”
    她们的位置靠近厅堂后门,隐隐听见有人的交谈声。
    “诶,你知道吗?今天那位贵人没有来。”
    另一人略显敷衍:“你说的哪位啊?”
    “包下甲字天号雅间的那位啊!长得跟天仙似的那位!”
    “哦,他啊,几乎天天都会来的那位啊,可能又是病了吧,以前不也有过么,消失了几天,再来的时候,都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不是病了,我方才送客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他家的马车,特意在门口等了会儿,但却不见人来,后来我探头一看,他家马车已经走了。是不是来腻我们这儿了?”
    ……
    孟今今本没有去听,但良佳是个八卦的,屏息凝神地听完了,咂咂嘴道:“无聊。”
    良佳一抬眼便发现孟今今却听得出神了。
    “这你也感兴趣?”
    孟今今听到他们口中对那位贵人的描述,想到了昨天碰见的宋云期。
    偷懒的两个小堂倌很快便被管事的发现,灰溜溜地从她们身旁经过,走到门口去迎客。
    虽然她不觉得宋云期会天天来这里,也许是她想错了,但要走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起她们中的一人,“你们刚才说得那位贵人叫什么名字?”
    小堂倌没想到自己随口谈起的话被客人听去了,讪讪地老实道:“小的哪敢去打听,也不太清楚,只依稀听过他身旁的男子叫他主子。”
    孟今今默了默,“方便领我去他待过的雅间吗?”
    小堂倌露出为难之色,良佳啧了声,立刻掏了点碎银给她,“拿去,我们就看看!”
    “好嘞!”
    小堂倌领着她们朝楼上走去,良佳这才问了孟今今一嘴,“我说你怎么怪怪的,你是找人啊?还是看上这贵公子了?天啊,你不怕他们知道……”
    良佳的声音喊得她耳朵疼,孟今今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在乱想,汗颜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有那胆子么……”
    良佳想了想,觉得孟今今比自己还要可怜,拍了拍她的肩,“也是。尤其是那二,二……寄延。”她打了个哆嗦,至今没对寄延改观,想到他发怵,“那些个男人也只有你受得了。”
    到了雅间门外,堂倌开了锁,不放心地叮嘱了遍,“你们可就看看啊,别动那贵人的东西。”
    “你这小妹妹当我们是贼啊!要是贼就不给你钱了呀,我跟你说啊,做这堂倌……”
    良佳不乐意了,喋喋不休教育起那小堂倌来,孟今今便一人走进了雅间。
    这雅间与其他的并无差异,也寻不到证明那位贵人身份的东西。
    孟今今打量了下,发现窗门没有关上。
    那窗下放着把摇椅,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书本,几页书被风轻轻翻起。
    她也不知道这是那位贵人忘记关上,还是特意开着的,走到窗前,朝外看去,随即愣住了。
    她看到了自家铺子的门庭和后院,还有她对账的小书房。
    这家铺子是她在天城中最大的一间,她白日待得最久的地方便是这里。
    入夏以来,她对账时便经常将小书房的门窗打开,从这角度看去,也能透过窗户看见她。
    清风拂过她的面颊,孟今今在窗前呆滞了很久。
    她挪动眼睛,拿起一本书籍,翻开时,若有似无的清香朝她飘来。
    脑中蓦然浮现了两年前看到的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良佳说得口干舌燥才放过小堂倌,她挤到窗前,惊讶了声,“诶,这儿能看到咱们的铺子。”
    “你说,”孟今今出神道:“会是谁呢?”
    她心里其实有答案了,但却不敢相信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他。
    良佳还没发现孟今今的异样,沉思了番,“该不会是对家吧?但有钱把这雅间包了的也不能成我们的对家。难道是盯上铺子里的人了?”她扭身叫来小堂倌,“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包下这雅间的?一天待多久啊?”
    虽被良佳训了顿,但小堂倌反倒和她熟了起来,话也变多了,“听老堂倌说,我们折心居刚开张不久就包下了,该有三年了。这位贵人每日至少都会待上四五个时辰,有时会先走,有时也会待得久些,也会连着几天没来,但小的觉得这贵人肯定是病了,病好就过来了。”
    “呦呵!三年!这得是什么样有耐性的人,一待就三年,窝在这儿不闷么?!”
    “小的们也奇怪呢,每回小的来上茶,他都是在窗户边待着的,有时候看书,有时候便一直盯着外头看。”
    三年。
    孟今今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再朝外看去时,她的感觉却是不一样。
    这雅间内的那位贵人每天一壶茶一本书,在窗前等着她的出现,就这么看着她,默默关注,从未打搅过,甚至可以说彻底退出了她的生活。
    两年前那次见面其实并不是她想的许久不见,对他来说,可能他早上才看见过她。
    她以为他应该每日悠闲的在皇子府里看书,赏花,作画,当他矜贵的青风皇子。
    而不是在这雅间内,在窗前枯等。
    她完全不敢想,这三年那个人是怎么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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