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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瑞雪纷扬,似乎已下了一整夜,青松于积雪之中,更显青翠,此番美景,如若,再无翻墙而过,摔在树上,震落了满树积雪的孟榛,确实是值得赋诗一首的……
    可还未等她挣脱树枝,院中晨练的父子二人已至树下。
    其父孟逸面色阴沉,语气微愠,“榛儿!”
    孟榛卡在树上不上不下,手足无措,慌乱道,“咳,父亲,您,您听我解释…孩儿!孩儿这般…实乃有苦衷!”
    “噢?说来听听,看看你的苦衷值不值得让你下来?”
    被卡的胳膊有些发麻,刚要开口辩驳,却见贴身丫鬟小竹自外匆忙跑了回来,孟榛当下心中暗喜,朝着小竹挤眉弄眼……
    只听小竹老老实实道“老爷!长公主邀大小姐进宫,这会儿,轿撵就等在门外。”
    孟榛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摊摊手,“父亲,这榛儿,确实不得不去啊,不然,恐有失礼数……”
    “也对,那便去吧,话说这会儿,倒也该用早膳了,走吧津儿。”
    语毕,孟逸便也不管在树上挣扎的孟榛,仅带着孟津走了。
    ******
    顺利离府,上了轿撵的孟榛揉过自己摔得又痛又麻的膝盖,确认无事,方拍着小竹的肩膀“好小竹,就知道你最可靠!”
    两人年纪相仿,小竹伶俐或乏,却格外乖巧听话,孟榛待其不似主仆,更似挚友。
    小竹腼腆一笑,“嘿嘿,还是大小姐您想的周到,昨日便遣我进宫,方可一早便借长公主之名为您解围,不过,大小姐,你膝盖可有大碍?”
    摆了摆手,掀开轿帘,望向周遭,此时已至宫中,孟榛直视前方,成竹在胸,笑意粲然,“无妨,这点儿小伤,怎能误我大事。”
    轿帘落于长公主所在星阑殿,未待孟榛再整理一番以备妥帖觐见,长公主融璃便从殿中跑出。
    虽说名号是格外尊贵的长公主,可实则不过年方二八的少女,天真无忧,灵动活泼,终见到了久违挚友,不禁鼻尖微酸,眼眶泛红。
    牵过孟榛双手,不免埋怨,“阿榛!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年间,怎的连封信都不曾给我!一走便是杳无音讯!”
    孟榛挺直了腰板,做足了架势,几分严谨道,“诶,长公主!阿榛这总归是去云游,以求医术精进,来日方可悬壶济世,无愧于师,无愧于杏林祖师们,平日里怎好总念家伤怀。”
    明明是自小玩伴,却被孟榛这一出弄得云里雾里,融璃歪着头不敢置信,“阿榛……”
    见此,孟榛方才得意一笑,“嘿嘿,方才如何!那般言辞,日后用来对付那些古板叔伯们可好?”
    “方才还以为阿榛你是云游两年,呆了……”
    嬉笑片刻,不敢忘了正事儿,“对了,阿璃,那太傅…现今何处?”
    “唔,昨儿便听你的,特意打听过了,此时,梁太傅,应是同皇兄于东宫,现在咱们便可过去。”
    “好。”
    ******
    跟在融璃身后,至东宫书房外,瞥见书房内一红袍背影,似乎,是个衣冠楚楚的……
    可闻其声,低沉冷清,几分漠然,““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治人者,握权也,见制人者,制命也;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人事如此,国事……”
    他已意识到门边之人,却并未转身,仅微微侧目,嘴角似有浅笑,似乎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般,授课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门外,似乎有人探访大皇子。”
    遂后,仅向大皇子融浔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书册,云淡风轻稳坐一旁,拿起茶杯,坐等着好戏般。
    几年不见,大皇子脾气倒愈发无常,语气威严,却有几分无可奈何,“璃儿,进来!”
    孟榛也只好低头跟在融璃身后,进了书房,不动声色打量着那梁尘飞……
    目光沿其官靴向上,只见其着一身官服,整洁得体,亦难掩凛然正气,盏茶于手,一派泰然自若,再向上……
    当真,不可否认,眼前此人,着实不负京城少女万千春心,清俊面庞轮廓分明,眉目英挺,眸光深邃,薄唇紧抵,显得他极为冷清……
    孟榛正思索着,却见他竟蓦地抬眸,目光如炬,毫无遮拦望向自己。
    四目相交,纵使心中再不快难耐,孟榛还是立即低下头,随后,病弱一般,以手掩口,止不住般的咳嗽。
    大皇子融浔也是这才注意到孟榛,“璃儿身后,可是孟榛?”
    “正是。”
    孟榛一反常态,声音微弱,施施然至其面前行了礼,似乎又止不住般,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捂住嘴,轻咳几声后,片刻,帕上似有殷红……
    又在屋内众人投来诧异目光时,孟榛恰到好处“紧忙”收好了手帕。
    融璃霎时大惊失色,忙扶住孟榛,“阿榛?!你这是怎么了?!”
    轻靠着身边融璃,余光瞥向梁尘飞,只见其满面竟是看戏般的期待……?!
    孟榛不禁蹙眉,声音却又放轻了几分,“我无事,不过长公主,此时还是离阿榛远些,莫要染了公主……”
    话音方落,身边之人便被其皇兄瞬间扯了去,竟让孟榛一时踉跄。
    融浔扯了融璃护在身后,对边儿上一直云淡风轻的人开口道,“太傅,我先送璃儿回宫。”
    又指了指孟榛,“此乃父皇于你赐婚之人,孟相之女,孟榛。”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此后孟榛既是你太傅之妻,那此时若真有何不适,也莫要拖累我皇妹,你来照顾最为合适。
    低下头,“咳咳,孟榛久闻太傅大人大名,甚是敬仰!”
    只见他轻笑,徐徐放下茶杯,起身,缓缓向自己走来,随他脚步沉稳,孟榛被逼至墙边,心上不由得慌乱。
    “哦?那倒不知,孟女医,是如何听闻在下哪般大名?对我,又是…哪般敬仰呢?”
    纵使他并非分外健壮,可却着实高出孟榛近一尺,难免让孟榛有呼吸不畅之感。
    镇定片刻,方浅笑抬头,对上他看似怜惜眼眸,“梁太傅之名,自然是京中百姓皆有传颂,而小女子对您敬仰,也非言语可表,咳咳。”
    难以自控般,向他轻咳两声,却见他竟丝毫未躲,反而其笑难掩戏谑,不解间,听他幽幽道,“在下于医术,略有钻研,不知可否为孟女医一诊?”,说着便已伸出手。
    顾不上分辨他懂医术是真是假,可无论真假,自己这脉都是他诊不得的,孟榛连忙收回手腕,呼吸却愈发艰难,手脚无力,真正隐疾复发之兆,戚戚然都更加真实……
    强扯着干笑,“云游之时,连师父都曾为榛儿瞧过此症,却也是无可奈何,便也不劳烦梁太傅了,患有此染疾,倒是承蒙太傅不弃…”
    梁尘飞却不依不饶般,寻着孟榛手腕,“此疾,在下似乎见过,何不容尘飞为你一诊,以解此症?”
    “不……”
    感到他已抚上自己手腕,紧张慌乱,终是犯了晕厥之症,昏了过去……
    最后昏沉间,耳边最后一声竟极为熟悉,不知是真,还是幻觉,似乎,有人喊她……
    “小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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