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同云止齐齐愣在当场。
半晌,玄鉴低声讶然:我道门,何时出了如此人物
云止随之回神,端详那人片刻,迟疑道:师尊,那是和尚他没头发。
玄鉴:嗯!
没头发的和尚淡淡扫了云止一眼,看得云止两腿一软,却没再管他,转而看向玄鉴:玄鉴道友。
玄鉴:!!!他终于认出了那个道士是谁。
正是如今代行泉余寺方丈之职、又通晓道法到让诸位道门人士掩面羞惭的戒嗔!
戒、戒嗔道友
太初微微颔首:道友请随我来。
玄鉴随着太初往里走,迎面又见着几个穿着道袍的光头僧人。犹豫几番,没忍住试探着道:戒嗔道友,贵寺多位弟子,衣着颇似道袍。莫非是新式僧袍虽然左看右看也与道袍没什么分别,更寻不到有半点僧袍的痕迹。但泉余寺乃是佛门圣地!泉余寺的弟子,怎么会穿道袍呢!
太初抬眸,平静道:寺中弟子,有人觉着相较佛经更喜道,我觉得并无不可。
玄鉴:咳!咳咳咳他控制不住咳了一会,半天才终于平息下来。
云止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被身后圆明一把抱住。他脸色茫然地回过头看向圆明,圆明微笑客气:我与道友同修道法,举手之劳,应当的,应当的。
云止:他脸色扭曲地将圆明双手从自己腰上推开,脚步虚浮站了起来。
见了鬼的同修道法!你是和尚!和尚!!!
戒嗔道友。玄鉴神色很有些一言难尽,泉余寺乃佛门圣地有弟子想学道法就算了,你竟然还就让他们学了他斟酌着措辞,委婉道,如此做法,恐有不当。
温和的笑意自太初唇边绽开,圣洁温和,清淡慈悲,映得灼灼日光黯然失色:玄鉴道友。
玄鉴不期然愣了一下,就听青年声色清越:你着相了。修佛修道皆是修心,何必囿于形式。想必佛祖亦不会介意。
玄鉴:他素来思维敏捷,纵然古板守旧,也少见这样拙于言语。张张嘴又闭上,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道友你怎么也
太初含笑:我甚爱道法。
玄鉴:他恍恍惚惚跟在太初身后,脑中一片山崩海啸地震翻腾之后,混沌浆糊沉淀清明,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却是
我道门果真魅力无穷!
此时身边又有三两僧人经过,有着道袍有着僧袍,对他们行礼之后相携而去。玄鉴看着,在接受了现实之后,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喜爱和欣慰来。
他常年严肃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对着经过的那些人点点头,回过头来对太初道:道友所言甚是!语气诚恳,神色钦服。
云止刚从后面赶上来,听见玄鉴这番话,顿时天昏地暗,万物失色,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灰败。
圆明忧心道:道友可是病了
云止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没有。整个泉余寺内只有他没生病!只有他!
泉余寺自从改造之后还是第一次迎来客人,走到大殿内,太初向玄鉴抬手示意身后供着的大型佛像:道友请看。
玄鉴下意识顺着太初的时候往后看去,看清佛像之后,本能顺嘴夸赞两句:贵寺佛祖金身造得极好。凝神细看,见得佛像身上有金光熠然,显见是平日寺内众僧虔心拜佛,才凝得隐约信仰,夸赞不由更真挚几分,贵寺不愧佛门圣地之称。
圆明脚步匆匆赶了上来,听到玄鉴说的话,轻咳一声,和声和气道:玄鉴掌门,请看佛像后面。
玄鉴:嗯他和云止一起将目光滑向佛像之后,看清墙上挂着的东西之后,面色倏尔空白一瞬。
佛像之后,一大幅挂着的画卷占据了整面墙。画卷上三人却正是道家三清!画卷上右书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面横批赫然四个大字
道、炁、长、存!
遒劲有力,铁画银钩。
玄鉴怔怔看着画像,恍惚间觉得,仿佛自己不是到佛门圣地拜访,而是到隔壁一圈不知道哪家的道门门派串了个门。
圆明有些惭愧:时日太紧,方丈便让我去买了一卷先挂着,先时在天星门定了三清塑像,过些天便应当送来了。这话里方丈,自然是说代方丈戒嗔。
真方丈正坐在佛像后,对着三清画像心痛如绞。
玄鉴张了张嘴,又闭上,云止贴心上前扶住他师尊,玄鉴回过神,愣愣点头,道:道友,过谦了。佛门都要比正经道门更走心了,让正经道门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