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在她的大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条件反射的躲了躲,引来了夜景阑将胳膊圈得更紧了:“别动,就这样让我呆一会儿……”
夜景阑的声音有一些些的暗哑,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痛与哀伤,沐小七的心软了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夜景阑的背。
其实沐小七这个动作,有些像是安抚某种小动物,一下一下的顺着小动物的毛,在面对比她高大许多的夜景阑身上并不适用,但是,夜景阑却没有表示反对,反而很安静的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这么抚着自己的背。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沐小七听夜景阑呼吸又恢复了沉稳,这才问:“你还好吗?伤害吴妈的凶手找到了吗?或者,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如果是别人,沐小七不会这么问,因为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凶手,但是这个人是夜景阑,于他而言,似乎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沐小七敏感的发现,此刻的夜景阑似乎比刚知道吴妈死亡后更加沉痛了,引起他情感变化的,应该不只是吴妈的死,很可能还有别的事情。
夜景阑握了握拳头,手心里,夜安眠的耳环刺得他手心一痛。
他本不想说,也不该说,但也许是他对沐小七已经有了很深的信任了,也许是面对这件事他也需要一个人分担心情。
所以,他竟然摊开了自己的手:“在吴妈的尸体上,找到了这个。”
沐小七低头一看,拿起了那个耳环,对着光一看,愣了愣:“夜安眠?这是夜安眠的耳环?”
“夜安眠是凶手?”沐小七眨了眨眼,很是不敢相信:“这有些不可能a吧?”
虽然夜安眠一向专横跋扈,惹人讨厌,甚至,是沐小七的死敌。
但是沐小七也是有一说一,她也不会因为夜安眠是自己的敌人就故意落井下石。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任何夜安眠要杀吴妈的理由,而且,一个千金大小姐,也不至于去对吴妈下手。
“凶手应该不是她,”夜景阑抿了抿唇:“是眼镜蛇,但是,我怀疑,安眠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
听到夜景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那么的沉暗,沐小七忍不住说:“你要不要跟她沟通一下,别是有什么误会吧?会不会是眼镜蛇故意布的局?”
她这么做,并不是圣母,也不是想帮夜安眠说话,真的是因为她很清楚,夜安眠对夜景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夜安眠真的跟杀害吴妈这件事有关,她又是夜景阑姐姐唯一留下的血脉,夜景阑的内心应该会很伤很痛。
她不想看见他这么伤痛。
“我一开始也怀疑是眼镜蛇故意布局,但是,”夜景阑忽然换了个呼吸:“安眠她刚才的表现不得不让人怀疑。”
“还是调查清楚吧。”沐小七忧心忡忡的说。
以前沐小七曾经想过,一旦夜景阑识破了夜安眠的真面目,她该有多开心,肯定是拍手狂赞。
但是,夜景阑在这种情况之下对夜安眠开始怀疑,而她不但没有开心,还竟替夜安眠说了话,不得不说,人心真的是个很玄奇的东西。
还没等她感慨完,脸上的面具就被夜景阑摘掉了,他就那么深深的注视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咳咳,你该去洗澡了。”
夜景阑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却没马上动:“戴着它,让你委屈了。”
这段时间,他似乎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沐小七摇了摇头:“没有,这个面具是我自己要戴的,对我也是一种保护。”
夜景阑忽然,毫无征兆的,将手拦在沐小七的后脑勺上,然后微微用力,将沐小七的头往前推了推。
沐小七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印下了一个温热的吻。
心跳在刹那间静止。
等她心跳恢复的时候,夜景阑已经进了浴室,花洒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尴尬。
说起来,她并不是没有跟夜景阑有过亲密接触,六年前两个人有过无数次的欢好,按理说她不应该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她还是这么没出息的,仅仅是印在额头上的吻,便已经让她手足无措了。
夜还很长,今晚该怎么过?
听着哗哗的水声,沐小七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不行,这个时间,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思春的饥渴女,吴妈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呢!
她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夜景阑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沐小七看都不敢看夜景阑裸露的腹肌,直接装作说正事的样子:“明天上午我让墨卿帮忙安排一下,我去见下我妈妈,谈下当年的事情,你看看你能不能稍微等等我,等我问完,我跟你一起护送吴妈的灵枢回去。而且,你还可以跟安眠聊聊……”
“嗯,我可以等你。”夜景阑一边擦头发,一边穿过沐小七的身旁,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忽然:“为什么去找白墨卿安排?我可以帮你安排。”
他这么冷不丁的问,让沐小七眨了眨眼,这语气,难道是吃醋?在这个时候,吃醋?
“他是白家人,安排我见白家人更方便。”沐小七给了个实诚的解释。
“嗯。”夜景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竟以他现在的心情,也没有心思耗在吃醋上,不过,他还是警告:“以后有事不要再找他。好了,睡吧。”
睡吧。
这句话很暧昧,但是,夜景阑只是定定的坐在沙发上的,而且没有到床上睡的意思,他还伸手关了灯。
忽然想起他说过,不会再做她不愿意的事情,沐小七的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她不再担惊受怕,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
夜景阑听着沐小七沉沉的呼吸,纠起的眉头似乎平了些,但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又皱着眉头拿起了手机,不知道发了条短信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