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她是没有得到过爱的女子,母亲软弱父亲偏心庶妹狡诈,她从小尝遍人世艰辛,所以在定亲后,第一次见到英俊潇洒的未婚夫周思成,看他那么温柔地给她端水倒茶,少女的心从此沦陷。她满心欢喜嫁过来,却发现所爱非人,痛苦失望到了极点,所以才得了重病。
第一次见面时那杯茉莉香片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周思成现在确认,这就是宁越,不是鬼。他低头看她,她也抬头看她,只见她眼尾微微下垂,蒙着一层烟波似的眸子里有哀婉有迷茫,看上去可怜可爱,周思成突然意识到,她过去之所以跟他吵得那么凶,其实是因为喜欢他。
他心里一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宁心兰见势不妙,连忙说道:思成,鬼怪什么都知道,你千万不要上当!rdquo;
周思成迟疑着又伸出了手,就在这时候,只听宁越抬高了声音说道:母亲,我知道你的账本在哪里。rdquo;
昨夜的梦里,她看见薛氏在管家时做假账捞钱,可是账本却被人偷走了,薛氏一直疑心是她偷的,所以千方百计想让她死。
薛氏正坐在边上让婆子们揉脚,听见这话立刻喊道:住手!rdquo;
她扶着婆子,拖着伤脚一瘸一拐走过来,扯着周思成说道:她自己病死是一回事,你打死她是另一回事,不能打!rdquo;
周思成退开一步,忍不住又去看宁越,宁越冲他扬眉一笑,那副自在从容的模样活脱脱是一尊水月观音,周思成不由呆住了。
薛氏抓住宁越,急急追问:账本在哪儿?rdquo;
她的心病就是这两本账,一旦被人发现,就会查出她克扣公费银子贴补娘家甚至放高利贷的事,每一桩都是致命的把柄。
宁越扶着额,轻声说:我有些头晕,让我想想hellip;hellip;rdquo;
她知道账本是谁拿走的,但现在那两本账她还有别的用处,不能交给薛氏,眼下她得想法子脱身。
话音未落,她晃了晃身子突然倒向薛氏,薛氏本来就脚疼站不住,被她一扑立刻仰面摔倒,后脑勺在地上撞得咚一声响,差点没疼晕过去,宁越却手快抓住了门框,慢慢地站了起来。
周思成赶着来扶薛氏,宁心兰也扶着丫鬟往这边跑,一片混乱中,宁越趁机进了屋,等婆子们搀着薛氏追过来时,只见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显然是又昏迷了。
没死吧?rdquo;薛氏上前摸了摸鼻息,见还有气,连忙叫道,来人啊,快去找大夫!rdquo;
不能请大夫!rdquo;周思成赶进来打断了她,母亲,她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必找大夫,又不是什么大事。rdquo;
你不懂,我还有话要问她。rdquo;薛氏不好跟他说做假账的事,只能含糊地催促,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怪麻烦的。rdquo;
周思成挽住她往门外拉,低声说:放心,她死之前我一定帮母亲问出来。rdquo;
他走出几步,忍不住又回头向内张望,她没死,她比以前更美,而且她喜欢他,这一切都让他意外,意外中又有些得意。
新房里。
宁心兰窝在周思成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思成,我,我该怎么办?rdquo;
她知道自己生得不差,可从小和宁越在一起时,别人只会夸宁越漂亮懂事,谁都知道她是姨娘生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不需要奉承。这种嫉妒不甘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下定决心要把宁越踩在脚下,还好,很快她就发现,只要会哭、会示弱、会装无辜,至少男人们会向着她,宁越太骄傲了不懂机变,所以才输得那么惨。
眼下,她要用自己最擅长的方法,怂恿周思成帮她处理困局。
周思成吻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别怕,我会想办法。rdquo;
思成,我真的好怕。rdquo;宁心兰抽泣着说,姐姐一直瞧不起我这个庶出的,在娘家时就天天打骂我,如今我为了你也嫁到了侯府,思成,我该怎么办?跟了你我不后悔,可我实在好怕姐姐hellip;hellip;rdquo;
怕她做什么?rdquo;周思成被她哭得肝肠寸断,慌乱地在她脸上吻着,柔声安慰,她这病好不了,你放心,你是我的人,就算她不死,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rdquo;
宁心兰并不放心,原本以为能稳稳当上世子夫人,没想到宁越又活过来了,该怎么办?亲也成了,身子也给他了,现在后悔也没用,必须快点想个法子解决掉碍事的人,这个世子夫人她当定了!
她抽泣着抱住了周思成的腰,柔声说:思成,兰儿的生母在宁家受尽了姐姐的欺辱,兰儿发过誓这辈子决不当姨娘,可现在为了你,我落到了这个地步hellip;hellip;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思成,你一定要替兰儿做主,不要让我像我娘一样被人践踏欺辱啊!rdquo;
兰儿放心,为夫一定给你一个交代。rdquo;周思成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算她很美,可眼下,他要的是宁心兰,所以她必须死。
西跨院中。
姑娘该吃药了。rdquo;晴云端来一碗乌黑的药汁放在了宁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