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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琛咬着牙回到住处时已经过了黄昏。他一路行来十分浑浑噩噩,甚至险些一头撞在剥漆的木门上。而他回到房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水,洗脸,静心安神。
    他还硬着。
    此事确实十分尴尬而令人难以启齿。若说偷窥了师尊的情事是为大不敬,对着师尊硬了一整天又该怎么说?冷泉中的人他并不认识,而明溦那一副销魂蚀骨的样子又实在太过陌生。傅琛一闭上眼便能想起热气与水浪环绕中的身躯,他师尊的肩膀和皮肤上的牙印,她拍在水面上上下抖动的乳房。
    她的叫喊声。
    而不得不承认,实实在在的春宫图景又比梦里的滋味要好上千百倍。至少他现在知道师尊闭着眼呻吟的时候,她的嘴会不自觉地张开,而她的手指会深深抓入到那人肩膀的皮肉里。傅琛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解决一下眼前的困境。
    师尊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身后?
    这个念头不想则已,一想,他体内的情潮又更澎湃了些。倘若她明知他就在旁边而还这般放荡,那是否说明——傅琛一手捂着脸,左手摸到自己的腿间,十分没有出息、自我嫌弃而又甘之如饴地开始他的例行仪式。
    太活色生香了靠。
    他的脑子里全是明溦压抑但并未成功的叫喊声。她的嘴唇微微打开,眼角水光潋滟,她的手臂挂在那人的肩膀上,双腿死死勾在他的腰上,仿佛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傅琛一念她扬起的下巴和流畅的下颌弧线,轻哼了一声,脑子里的活春宫又更脏了些。
    他想将自己的性器塞到他师尊的嘴里。他想让他的师尊跪趴在冷泉边的石台上,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挺动着腰将自己最热的地方往她的嘴里送。他想听她想喊而被压抑的吞咽声,她被他的性器顶弄凸起的脸颊。他想看她挣扎而又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而又努力地将他的性器全然纳入口中的样子。
    他想明溦一边被人操,一边为他口交。
    这大胆的想法让傅琛吓了一跳。片刻的怔愣过后,他的脑中轰地炸开了一片,而他也在自己的床边射了出来。
    ……这也实在太……
    他茫然地看着手心的一片透明的白,挫败感更深。
    朝中来的那人到底是个什么狗日?怎地眼角都起褶子了还能入得了师尊的眼?他轻叹一声,十分自我厌恶,十分寂寞空虚,十分无语地扯了一条毛巾擦手。自己也实在太惨了些。傅琛将头闷在枕头里,整个身体呈大字放空,片刻后,他迷迷糊糊又想起了另一些事。
    那时他刚入门不久,八岁的傅琛又淘又倔,夜半遐思,突发奇想地想去厨房偷馒头。他也并非真饿,只是待霜阁平日里太过庄严,而撕碎这一层庄严的粉饰给了他别样的快意。当他猫着身子往厨房去的时候,他讶然看到了明溦房中的灯还亮着。
    窗前的人影疏疏落落,窗子里一豆柔黄,她在与人说话。
    傅琛那时断没有狗胆凑上前去听,但从窗前二人的互动来看,他的师尊该是发了好大一场火。后来那人破门而出,傅琛忙潜至墙角,暗影幢幢之中,他看见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副让人难以忘怀的打扮,那人身量极高,一条白绫绕过他的头顶,凄惨惨地盖住了他的了大半张左脸。
    第二日,门中弟子各相谣传道,待霜阁里遭了贼。
    如此细碎之事,他本已将之彻底遗忘。若非今日一幕太过惊悚,傅琛也断难以将二者联系起来。
    自雍州一行之后,明溦便有意搬到了后山。门中人只知她疏冷,然而细细想来,这也是在那遭贼一事之后的一个月内她才刻意避不见人。一个披星戴月往师父房中去的人,他们大晚上究竟在做些什么事?
    傅琛一念至此,十分无力而无畏地……抓过被褥盖在脸上,另一只手往胯间摸去。
    这一次却不知为何,身躯仿佛也对他十分厌弃,抚弄许久也不见消停。此时已月近黄昏,再过些时候便是门中的晚课。他已误了吃饭,晚课若再不去,她的师尊定能亲自杀过来。而她若推门而入,见此情形……
    傅琛无力地呻吟了一声,爬起身,从床下拉出一个巨大的木箱。箱子里鸡零狗碎尽是他破落的衣物与图册,以及他从不知是那位师兄手中赎来的破被褥。被褥底层还有几本春宫图册,再往下,箱子的犄角旮旯之中,一片柔软的布料被人好好迭了起来。
    那是一件肚兜。樱草的底色上含羞带怯地绣了两朵荷花,花苞带粉,衬得樱草色的肚兜更是清雅脱俗,脏也脏得并不透彻。
    他十分自暴自弃也十分有仪式感地将那片薄布折了叁折。
    这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后他用那块布料裹着自己的性器,皱着眉,闭上眼。
    ***
    晚课的钟声将傅琛从睡梦中活生生拽了起来。他手忙脚乱整理好衣衫,又手忙脚乱将那片肚兜往枕头下一塞,默念几十遍清心明德,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夜色渐沉,微茫见星,明溦讶然站在他的房门外,正抬起一只手准备敲门。
    “……师父。”
    傅琛的第一反应是缩回房中消灭证物,待他看清了来者尊荣,他的第二反应是回去换一件宽松些的外袍。她的发尾还是湿的,脖子上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嗓音略有些哑,眸光清亮如水。要不怎说雨露之事让人神清气爽,看明溦这幅样子,她应当是被那叫谢行的狗日伺候得极好。
    ——而这个事实又让他的心下更生复杂。
    “……我来同你说一件事。”
    明溦推门而入,不顾傅琛神色慌乱,自顾自往他的房中扫视。他眼看逃不过去,只得飞速先往床上一坐,拉过被褥,迅雷不及掩耳将那片肚兜塞往枕头下。这一套行云流水已不知演练过了多少次,但当着明溦的面,他不免又有些紧张。一番手忙脚乱假惺惺整理完,傅琛咳了咳,道:“我还没迭被子,师父莫要见怪。”
    “都多大人了,这一团乌糟糟到底谁教你的?”
    明溦嫌恶地摇了摇头,话一至此,心知念也无用,只道:“为师此来有要事要说。其一,而今天下并不太平,容氏掌朝中势力,瑞王得节度使撑腰,皇后与瑞王斗得越凶,浑水摸鱼之人也就越多。”
    傅琛虽不知明溦为何同他说此事,但他隐隐知道,自己这风平浪静而备受屈辱的十年将要到头了。
    “是,徒儿知道。”
    “而越是僵持不下的乱局则越需要打破均衡之人。这人若是运气好则可以为自己谋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若是运气不好,则能给别人啃得渣都不剩。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
    明溦冷笑一声,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傅琛狗腿地为她沏好茶,双手奉上。她淡然接过,也不喝,只将茶汤晃了晃,许久后,幽幽道:“你入我门中时恰是待霜阁同朝中交恶之时,你的母亲与我待霜阁有恩,我们将你纳入门中也已触了天子的逆鳞。”
    “徒儿自是感恩戴德,默然不忘……”
    明溦微眯起眼,傅琛迅然闭嘴。
    “你在待霜阁的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个好些年。门中教你的事,那些圣贤训诫,明德之事,你需得好好牢记,断不可忘却。若是将来你当真有机会成为主事者……”明溦晃着那茶杯,若有所思,一时语窒。她的睫毛纤长,眸光清浅,杯中雾气在这数九寒天的冬日比平日更浓,而她怅然望着一杯子雾,发了片刻呆,也不知思绪飘到了何方。
    “明日,会有一辆马车来接你入京,由此去京师山高路远,路途也十分艰辛。你……且自己保重。”
    “是,徒儿定不负所托。”
    傅琛在明溦跟前跪下身,板正地朝她行了叁个大礼。细算来这十几年师徒情分,明溦除那片刻柔软之外,留给他的多是冷而硬质,挑剔和刻薄。这一番礼罢,潜龙归于海,傅琛低着头,也不知是否心有震动。
    明溦犹豫片刻,颇不情愿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在门中受训归受训,该有的少年青涩却也并未全然褪去。她的手掌在他的头顶停留不过片刻,傅琛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滚烫,欲言又止,明溦忙缩回手。
    她尬然咳了一声,整了整衣摆,道:“如此,你便好好收拾。晚课也不必去了,我替你告假。”
    她不知那陡然撞上来的灼然目光意味着什么,但谋士的直觉让她体会到了十二万分的危险。
    傅琛乖顺地低下头,又朝他行了一礼。他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张了张口,本想问一句谢行动向,然而话到嘴边又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咽了下去。他的师尊一贯淡薄,便是令他一个人面对京师的豺狼虎豹也不见有多少支援。这时候还是莫要去触她霉头为好。
    小狼崽子端着一张受教的乖脸,假惺惺告了个歉,自己先行离去。他在品尝出离别酸楚之前,首先体会到了潜龙归于海的傲然与淋漓。待一腔激越之情被咀嚼得差不多,傅琛这才猛地想起来,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许久都不能再见自己的师尊?
    月近黄昏,灯色迷离,明溦坐了许久之后,恍惚回过神。她先往他的被褥里摸了一把,他的体温尚在,烫得她万分嫌弃。而后她寻遍他的窗下与书桌里层,始终一无所获。傅琛刚被寄往待霜阁门中时曾带来了一片玉,那本是大梁帝君亲手为他系上的护身之物。而今十几年过去,也不知那一块玉是否被他贴身佩戴。
    明溦微蹙着眉,心下狐疑,又往他枕头下探了一把。
    她这一手下去倒是摸出了些许其他物件。这一片布色泽浅淡而柔软,断然不该出现在傅琛这脏兮兮的被褥里。明溦目瞪口呆,隐约记起自己好像确实曾有这一条肚兜。
    门中弟子勤简,除宗主外一概不许聘用奴仆,便是宗主的奴仆也不得替他处置洗漱之事。明溦自己也并非细致之人,她有时犯懒,顺手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丢在篮子里等隔天再洗。而她那狗腿的小徒弟有时犯了错,嘤嘤找她告罪的时候,也会趁她不在,私自替她将衣服洗干净。
    而明溦之所以对这一件衣物记忆犹深,是因着这东西也是他人赠物。她房中藏了不少艳丽的小玩意,也唯独这一件,翻翻找找拼拼凑凑,在待霜阁这种地方好歹还能穿。
    她将手中布料展开,樱草色的肚兜上荷花秀丽,花苞含羞带怯,十分雅致。
    明溦怔然盯着自己的贴身之物,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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