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我们这里的戒指,本来打算拿去北京售卖,但来了一位年轻军官直接将其买走了。如果您要退,按照店里的规矩只能按原价的七成退回。”
虽然如此,陆娇娇还是要把东西退掉的。
折损三成原价还剩下七百银元,经理说:“太太是要现在带钱走,还是去银行取?”
陆娇娇问他:“有枪吗?”
这位经理也是个洋行买办。
经理笑了笑,“我这里有国外生产的勃朗宁,价格是五十大洋,子弹另外付费。”
“给我拿两支,配两千发子弹。”陆娇娇说。
此时不禁枪支,各地匪徒为患,勃朗宁是商人常配备的枪支。
她买两把并不奇怪。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陆娇娇想了想,问这里有没有巧克力。
从珠宝行出来,陆娇娇提着个青布袋子,里面装着被布巾裹起来的纸币、手枪、两盒巧克力。
经过糕点铺子,她又买了四斤点心准备带回去,带回家交给彩云。
彩云接到手里,“您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到哪了?”
“今天大少爷离开泽州,我去送送。”
彩云摸着还温乎的糕点,十分惊讶,“大少爷这就走了?”
“不走怎么样,难道还要和我一起回南京?”
“可是他就这么把您扔下了?”彩云不太甘心,明明是大少爷缠着九太太,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结局,大少爷和九太太他们这样的关系,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这样了。
那些红杏出墙的女人,有多少人命都丢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吴妈就来敲陆娇娇的门,“九太太,不好了,黄小姐和人跑了!”
陆娇娇迷迷糊糊又裹上薄被,外头吴妈更大力的敲门,“九太太!不好了!”
陆娇娇坐起来,揉揉眼睛,推开被子,和门外的人说:“好了,我这就起,你先等着。”
缓了缓神,穿好衣裳,陆娇娇放吴妈进来,小萍亦步亦趋地跟在吴妈后头。
吴妈把小萍拽过来,“怎么回事儿,你再和太太说一遍!”
小萍缩缩肩膀,快要吓哭了,“九太太,昨天上午黄小姐的一个男同学上门来,黄小姐拎着箱子出去,我多问了一句,她说学校要演出话剧,里头是戏服,这些我也不懂。黄小姐还叮嘱我中午不要去找她,可以在学校吃饭,但直到晚上黄小姐都没回来,今天早上我去黄小姐的学校打听,他们老师说黄小姐昨天根本就没来,还有一个男同学一起请了假。”
陆娇娇问:“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同学是陪着黄小姐走的?”
小萍没她这么冷静,有什么话一股脑的往外说:“有一天黄小姐的朋友和她一起画画,两个人牵了手。”
吴妈瞪小萍:“你不早说!”小萍缩了下,她刚刚一时忘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坐火车或者坐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追也追不上的。
吴妈一心想跟着黄慧兰去南京发达,谁知道接人的钦差都来了,这人居然插着翅膀飞走了。
早上没睡好,陆娇娇扶着桌子,懒懒打了个哈欠,“一会儿我给六太太打电话,问问怎么办。”
吴妈有些失望,但还不太难受,心里想着责任有人担着,她就不多操心了。
洗漱过后,陆娇娇去给六太太打电话,沙司令还没来,黄小姐就跑了,不过能一直安心呆在这儿才怪呢。
六太太听了陆娇娇的话,声音婉转疑惑:“跑了?和一个同学?”她又说:“等老爷回家我和他说,泽州太远了,我没办法。秀侬,这些日子你奔波来回也辛苦了,既然黄小姐已经不在了,你就快些回来吧,泽州哪有南京热闹。”
陆娇娇一如既往的和顺,“我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回去,到时候给太太带些泽州特产。”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话说得多不真诚。
陆娇娇垂着眼睛,坐在红木椅子上,靠着靠背,抱着电话,翘着个二郎腿,袍子下头一只杏粉色的绣鞋探出个尖儿。
挂了电话,吃了一餐早饭,陆娇娇带着彩云提着小篮子出门,门房赵叔问候:“九太太回娘家?”
“这不是要回南京,给六太太买些特产带回去。”陆娇娇又对彩云说:“先去糕饼铺子。”
一听说要回南京,彩云多了几分干劲儿,虽然泽州没人管制,一个宅子里只有太太一个人做主还不用和人来往,舒舒服服,但才来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儿。
先是大少爷和九太太暗通款曲,后来又是黄小姐私奔。
回南京就好了,宅子里的事儿六太太说的算,宅子外头的事儿有老爷说的算,她们还和从前一样。
九太太头两天来月事了,也不用为怀孕担忧,只要忘了大少爷还是原模原样的姨太太。
出了门直奔糕饼店。
陆娇娇敲敲柜台,“我前两天订的点心做好了吗?”
伙计招呼一声,“已经好了。”他拿出一大包牛皮纸包好的糕点来。
彩云笑着提过来。
又去裁缝店。
陆娇娇敲敲柜台,“我来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