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一场由生疏滞涩开头的举动,在纪清歌全身发颤的软在段铭承怀中宣告结束。
段铭承轻柔拍哄着怀中的姑娘,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彻底平顺了下来。
“清歌。”男子低醇的音色在耳畔响起:“没事了么?”
纪清歌小声的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她是放松的,这件事情在终于由她作为主导方尝试过之后,果然如同舅母说的一样,真的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如此,应该算是可以了吧?
对于男女之事并不熟稔的纪清歌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气,她也就压根不曾留意到,从头到尾,她毫无章法的动作之下,男子的隐忍都始终不曾有过释放。
少女轻缓的呼吸如同一支柔软的羽毛,在胸口肌肤上轻柔起落,段铭承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映入眼帘的是满布红霞的疲倦和慵懒,肢体也不再紧绷,放松而柔软,静静的蜷伏在他的怀中,段铭承也终于放了心。
他不清楚纪清歌究竟有着怎样的心结,但他却能察觉到适才他的小姑娘刚刚经历了一场和自我的斗争,而不论斗争的原因是什么,在她自己的努力和他的纵容忍耐之下,应该都已经成功了才是。
只看她如今的状态,也能感受到她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想要下意识的防御和自我保护。
纪清歌此时一动都不想动,心底终于放松之后,慵懒和乏力就漫上了全身,身下坚实的胸膛此时显得无比舒适,昨日的彻夜未眠加上适才酒浆的催化,尽数转换成了困倦,刚想合眼,却被一双大掌捧起了面颊,随即就是灼热的一吻落在了唇上。
片刻之后,两人的双/唇才终于有了一次短暂的分离,而下一瞬,火热的唇/舌就沿着柔白的脖颈一路向下。
怎么……怎么还来?
纪清歌有些疑惑的轻哼了一声,但很快,溢出唇畔的轻哼就发了颤。
或许适才的举动终于冲破了心底的桎梏,又或是醉意醺然的头脑没反应过来,她这一次心中并没有太多抗拒和敌意,细密落下的亲|吻就如同抓|住了时机的火苗,在她布满了细密汗珠的肌|肤上迅速转化为难言的颤|栗。
“段……段大哥……”
酒醉的姑娘迷离的呼唤出声,段铭承腰身一拧,伴随着一声惊呼,就在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的位置顿时发生了调转。
“还叫段大哥?”
漆黑柔顺的长发在大红的锦褥上蜿蜒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绝美的画卷,段铭承深吸口气,低声笑道:“清歌,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该叫什么?”
问话的同时,坏心眼的齿尖轻轻噬上了柔嫩的珠玉,纪清歌顿时一声惊呼,拖长的尾音颤颤的拐了好几个弯,酒后本就燥热难耐的身体猛然一下颤抖,脑海中如同有光一掠而过,如浪涛般迅速冲刷过全身每一寸肌肤,刹那间就引起了难言的颤栗,不等音色彻底消散,又一声听的人脸红耳热的哼声就紧跟着跃出舌尖。
“夫……夫君?”
这一次已经不是初次,而心底对此事的反感也已经被纪清歌自己努力冲破,酒意的熏染加上渐渐的情|动,在这红烛高照的婚房内撩起了一波又一波百转千回的颤|音,隐约溢出房门的声响听得门外的曼冬曼芸两人脸色微红,但脸上却不自觉挂着笑意。
新婚之夜,夫妻之间和和美美,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一晚,纪清歌自己到最后连抬手都已经没了力气,云山雾罩之际,脑海中唯一掠过的想法竟然是——
——段大哥他……他之前还竟然骗她说自己不行。
——这也算不行?
——他怎么好意思?!
——死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良心,92w字,能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应该也明白作者菌不是r。,、文选手
确实是需要这个情节,已经尽量在修了,影响阅读体验是真没办法了
第250章
靖王娶妃的那一场盛大婚礼,直到数年之后依然是帝京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佳话。
而在那之后,帝京之中婚嫁之事虽然层出不穷,却再没有谁家的婚礼能与之相媲美。
这样的认知其实也让许多贵女们多少有些吃味。
只不过靖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靖王妃除了地位尊崇之外,她本人更是深得帝后二人的信重和喜爱,所以心中再是微酸也没人敢表示出来,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
……或许只能等到太子大婚的时候,才能再见那般辉煌的盛事了。
如今的大夏,在没有了外敌,而内患也已经妥善根除的情况下,日渐繁荣。
鬼方原本盘踞的地带并不仅仅只有牧草繁茂,更是无意间在数处区域发现了储量十分丰富的铜、铁、煤炭、以及中等规模的银矿,这样的勘探发现让整个工部都欣喜若狂,迄今为止已经先后每年向着那一处水草丰美的大草原派遣了数只队伍,更是在各地征兆民夫,按部就班的进行开采。
原本地广人稀的大地上,随着西域丝路的重新开启,以及丰富的矿藏,不断吸引百姓前去定居,已经形成了数座颇具规模的新兴之城。
而随着大夏国力的日渐繁荣,海上的商贸往来也愈加频繁,这一处盛产丝绸、瓷器和香茶的神秘国度,在隔海相望的那些遥远国家中被人们口口相传,比喻为黄金之国。
络绎不绝的海上商贸给海关和水师都形成了一定压力,在这种前提下,建帝段铭启果断下令在丰宁开建第二处对外的贸易港口,而与此同时,原本只有三万余人的水师规模也紧跟着开始了扩充和填补。
如今的大夏王朝国库丰盈,有钱有工匠,并没要多久时间,全新的舰船就在新码头下了水。
与此同时,飞羽卫震组与工部的联手之下,终于将从颜锐手中缴获的火|药试验出了稳定的配方。
这一突破使得大夏从此可以拥有自产的火铳,不仅如此,就连水师使用的战船上的火炮性能都进而发生了飞跃般的提升。
盛世的开端已经初现。
光阴如梭,靖王和靖王妃这一对让所有人都暗自歆羡的夫妻,时不时的就会屡次在众人心中掀起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来。
一部分是出于艳羡,毕竟这一对身份贵重的夫妻至今都没听说过他们彼此间有红过脸,只要不瞎,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不经意间露出的对彼此的珍爱和眷恋。
鹣鲽情深,莫不如是。
而另一部分,则是所有人都在暗暗等着看他们如何解决子嗣问题。
有赖于靖王婚前散播的传言,所以倒是并没有谁家再不长眼的想去攀附靖王侧妃这一身份,但……不纳侧归不纳侧,难不成还真的不要后嗣了?
在这种猜测之下,有意无意的,始终一门心思想要低调的雍王府就成了所有人留心的目标。
段家嫡系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一个靖王,被贬为庶民圈禁的段熙敏不提也罢——就算提了,段熙敏的儿女也姓燕不姓段。
而在嫡支之外,也就只有雍王这个庶支了。
也是唯一的一个庶支。
雍王段熙和怎么都没想到,他恨不得手把手将儿子养成了个纨绔,竟然到头来还是成了所有人注意的焦点。
世子段兴德自己也是无可奈何,这种虽然当事人自己还并不曾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将来肯定是会要来抢他儿子的戏码……谁能告诉他,该高兴还是该哭?
段兴德是个纨绔不假,他院子里姬妾众多也不假,嫡庶子嗣好几个更是不假,所以,靖王将来会从他这里过继后嗣这件事在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是板上钉钉。
甚至于已经在雍王府中闹出过好几出不大不小的事件来。
雍王世子乃至雍王这个名头,怎么可能比得过靖王的地位更有吸引力?何况嫡子也就罢了,会被指名去给靖王承嗣的可能性还不算太高,但那几个庶子,以及庶子背后的姬妾,自家的爵位本就无权继承,又有谁不想一飞冲天?
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不要说是段兴德,就连雍王本人和雍王妃都有些弹压不住。
人尽皆知靖王是人中龙凤,能力卓绝,想要入靖王的眼,自家孩子自然也不能平平无奇,雍王段熙和和世子段兴德父子两人眼瞅着自家小辈们在各自生母的鞭策之下一个比一个用功,一个比一个刻苦,父子两人完全不知道该说啥好。
段兴德这个当爹的更是毫无办法,想管都不好管,一来他自己是个纨绔,总不好明着教儿子们不学无术,二则……毕竟他也不知道将来哪一个就不是他儿子了呢?现在打压,将来万一搞出个靖王世子对他心怀不满来,他还能有后悔药吃是怎么的?
对此,段兴德干脆来了个不管不问,愿意争就争去吧,各凭本事,他反正只当看不见就是了。
在这种氛围下,始终秉持无才便是德的雍王府新生代里居然各自发奋图强,倒是颇带出了几分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味道来。
对于雍王府表面上和和美美私下里明争暗斗的局面,段铭承心知肚明,只是从头到尾,他都对此不置一词,更是从不曾有示意想要过继的只言片语。
其实后嗣这件事,段铭承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抱有执念。
除非真的优异到能够让他升起惜才之心的地步,否则是否有人承嗣,重要吗?
他是亲王,他的王妃是亲王妃,等到百年之后自然也是葬入大夏皇陵,后世只要段氏后裔掌权一日,他和清歌都不会无人供奉香火,又何须非要在意是否能有人继承靖王府?
再者说,他的王府,是想继承就能继承的?
靖王这个封号,是无人能替代的地位和权柄,但这些是由他自己亲手打造而成,想要享用这两个字带来的尊崇,就势必要有能与之相配的能力才是。
否则,免谈。
此时正值盛夏,段铭承回府之后直奔紫云轩而来。
靖王府面积不小,但府中主子就只他和清歌夫妻二人,除了正院之外,纪清歌闲来无事时按照自己的喜好,又整理布置出了两三处院落,修整格局,重植花树,夫妻二人偶然兴致来了,会按照季节移居几处,就算不出王府,也能有别院的感受。
段铭承穿过一道垂花门,远远就是一片紫色霞光。
紫云轩中的紫藤已经种下五年,当初挖来移栽的就并不是幼苗,而是上了年份的粗壮植株,如今藤萝枝枝蔓蔓的已经繁茂非常。
眼下正是紫藤盛开的当季,紫色的花穗如云如盖,如火如荼,直将整座庭院染成一片紫色烟霞,院墙、影壁,屋宇、山石,无不被攀附盛开的紫藤所笼罩,院子里还引出几条藤蔓,由巧手的花匠搭造出一座纯以粗壮紫藤藤枝构成的小小花亭。院角则是一株根部几乎要人合抱的粗壮老藤主根,蜿蜒的藤蔓几乎伸展了整座院落,遮出大片阴凉。
纪清歌素来都有几分苦夏,由于自身体质偏寒的缘故,太医几乎是千叮万嘱,即便盛夏时分也不准她在室内用冰,更不用说食用冰碗这等寒凉的吃食了,紫云轩中藤萝蔽日,风过留香,在酷暑时分向来都要比其他地方多几分凉爽,所以每到夏季,段铭承都会陪她搬到此处,多少也能减轻几分暑热。
进了院落,寂静无声,院中大小丫鬟们各安其职,见了靖王也只纷纷福身行礼,无一人高声。
段铭承微微挑眉,询问的望向丫鬟,丫鬟会意,向着那纯粹是由紫藤的藤蔓搭建而成的花亭努了努嘴,靖王殿下顿时心中有了数,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意,抬脚便走了过去。
紫藤花亭下面设了张四季锦纹饰的凉床,靖王妃枕着一席花香,酣睡正浓,身上半搭着条薄薄的霞影纱被。曼珠举着纱扇刚赶走只绕着紫藤花飞舞不去的蜂子,一转身,才看见段铭承,连忙福身让到一旁。
如今距离他们成亲已经快满七年,纪清歌原本少女时期的青涩已经彻底褪去,如今的她从发丝到脚尖无一处不在泛着少妇的柔美和妩媚。
仅仅是在凉床上酣睡,夏季衣裙的单薄细软,也依然勾勒出了一副动人心魄的美好曲线。
纵然是盛暑时分,贴身伺候的丫鬟们也依然不敢让她贪凉,身上薄薄的纱被是在她睡熟之后悄悄给盖上的,纪清歌自己睡梦中觉得了热,又给撩开了部分,如今只有一个被角半搭在腰腹,段铭承见她睡得正香,不禁一笑,一摆手制止了丫鬟们见到王爷回府想要唤醒主母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近前,附身在纪清歌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院中的丫鬟们极有眼色,悄无声息的退开了距离。
纪清歌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醒来却记不起梦中景象,只心中还残存着一丝悸动,似乎有着些微的欢喜……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丽的紫色。
六月的下午,虽然时近傍晚,但日光却还依然明亮,头顶无数紫色花穗遮出一片馥郁的阴凉,如火的骄阳被挡在花荫之外,将一天一地的紫藤花都映透成粲然流转的紫色霞光,目光移了移,段铭承的身影就在这朱霞紫烟中映入眼帘,颀长的身影立在一旁的条案前,正将手中的一个漆盒轻轻搁下。
纪清歌睡意尚未消退,朦胧看到他的同时,唇畔就不自觉的挂上了柔和的微笑:“是什么?”
段铭承转头:“吵醒你了?”说着看她想起身,连忙伸手来扶,“是玄微真人托人带给你的东西,究竟是甚我也还没看。”
咦?
纪清歌顿时没了睡意,见她醒了,院中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一边打水来给王妃擦脸,一边捧来妆匣,给她重新将略有几分睡散了的发髻拆散重梳。
而此时纪清歌只关心刚刚听到的消息:“小师叔来帝京了?”
“没有,他托人带来的。”段铭承说道,见她有些急切的望着那漆盒,却又碍于身后丫鬟在梳头暂时不能动作,眼巴巴的模样看得段铭承忍俊不禁,索性取了盒子递到她怀里:“喏,看就是了。”
雕漆的精美盒子中,是满满一盒子各色糖果,漆盒分成好几格,每一格装的都是天南地北不一样的糖果蜜饯,纪清歌眼睛亮了下,顺手就拈起一颗蜜渍梅子送入了口中。
“府里那么多吃食,怎的就爱这个?”
看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贪馋,段铭承好笑的挑挑眉,口中虽是揶揄,心里却想着明日下朝时要记得给他的王妃买些零嘴,虽然他府中不缺这些,但终究自家做的和市售的东西有时候吃起来味道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