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伸手揉着他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阿辞,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要是真走这条路……对得起他吗?”
沈辞眉心跳了跳,没说话。
书房里静了片刻,沈老爷子又一改严肃,温和的看着沈辞,安抚似得拍拍他的手,“阿辞,你记着,到什么时候爷爷都不会害你的,我就当什么话都没听过,你乖乖听话,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好不好?”
沈辞垂着眼,半晌才说:“爷爷,抱歉,我做不到。”
沈老爷子眸色一怔,呵一声,“你真要气死我?”
说完起身要走,被沈辞拉住,“爷爷,我也痛苦了好久了,也试着去改变,我甚至连医生都看了,可都没用,您就不能……试着接受吗?”
沈老爷子毫不心软,甩开他的手,生气的走了。
沈辞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徐安鸣。
“我瞧着老爷子气的不轻,”徐安鸣带着关心的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我气他,让我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还说我对不起我爸,反正就是我喜欢男人是让他觉得很过分的事情。”沈辞如实说道,接着很笃定地说:“估计,用不了几天,我的车子房子都得被没收了。”
“不至于吧?”徐安鸣不禁吃惊。
“看看我二叔的下场,你就知道了,”沈辞笑笑,神色有些洒脱,“大不了我去投奔我二叔。”
徐安鸣眉头拧成一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要不先以退为进,先听他们的话,等爷爷消消气再说?”
沈辞冲他笑笑,没接这话。
徐安鸣明白他的意思,叹息一声,“要是真没收你的房车,你去我那住。”
“到时候再说吧,”沈辞坐到了沙发上,拿起煮好的热茶喝了口,“我打算去找工作,难不倒我的。”
“沈家让你顺利找工作吗?”徐安鸣坐到他旁边,担心的说,“要是能的话,二叔怎么又被逼的跑到乡下去种地?”
沈辞粲然一笑,很轻松的表情,“要是真找不到,我也去种地,”他慢悠悠的给徐安鸣倒了一杯茶,“种地没什么不好。”
“去种地?这种活多丢身份啊。”徐安鸣点燃一根烟,“你太倔了,要是我,肯定会先妥协,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种地哪里丢身份?”沈辞不以为意,“在我看来,工作不分高低贵贱。”
徐安鸣狠吸了两口,瞟他一眼,“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会种地?”说着又带了几分确定,“你是爷爷的心头肉,我觉得爷爷也就是一时生气,肯定不会让你吃多少苦头的。”
沈辞笑了笑,把茶递给他,没接这话茬,只说:“别抽烟了,呛。”
徐安鸣摁灭烟,接过水杯喝了口,把话题转回来,“你觉得呢?”
“……也许吧。”沈辞靠着软垫,其实他倒是希望爷爷他们对他狠一点,至少这样他也能狠着心追从内心真正的自己。
徐安鸣淡淡一笑,“你们沈家还真是不像个家。”
沈辞回以淡笑,很赞同的点了下头。
徐安鸣把双脚搭放在茶几上,“对了,那个送外卖的我给了他一百块,他还说要赔你钱,这人确实够老实。”说到这,他纳闷起来,“我就开个门的空,他怎么跑厨房去了?”
“我叫他去的。”
徐安鸣愣了一下,“你让他去厨房干嘛?”
“还人家保温盒,哪里想来的人是爷爷,就没给成。”沈辞忍不住皱眉,“这下好了,落我这了。”
“一个破保温盒值几个钱,我给了他一百块,也差不多了。”
“这是两码事,保温盒找个机会得还给人家。”
徐安鸣觉得沈辞的性格真是让他挺无奈的,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还保温盒。
宋衍没回家,看看时间,又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骑着电动车走在下过雪的街道,宋衍没来由地想起沈先生来,他觉得迄今为止,这个沈先生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好看呢,宋衍不禁想,又想,他到底是什么人物,爷爷那么威严,还有保镖,住那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
也不知怎地,宋衍心中说不出的好奇,他晃了晃脑袋,清楚的知道,这个沈先生跟他这种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天的忙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宋衍有些累,靠在沙发上喝开水。
宋璐心疼的说:“哥,我觉得你别干送外卖这个活了,太累了,咱换个吧。”
“是得换,”宋衍也有这个打算,“年前就不换了。”
宋璐一听高兴了,跟他闲聊了几句今天超市有趣的事,突然就问:“哥,咱家保温盒呢?”
宋衍愣了一下,这也才想起来保温盒没拿,他说:“落在人家那了。”
“哦,那你可别忘了要回来。”宋璐说完起身去洗漱。
宋衍没说话,那个保温盒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赔偿沈先生刮车的钱和归还那一百块才是正事。
临睡觉前,宋衍思量再三,还是拿起手机给沈辞发了两条信息,大意就是下次找个时间归还钱。
沈辞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此刻他刚醒,正玩着手机上的消消乐,连着两条信息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