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心想,她缺的才不是好姐姐呢。
察觉到安陆情绪的孟书容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只闷头吃了那块两个人都“嫌弃”的翅根。
吃完之后,刷好饭盘,将饭盘放在了回收处。安陆心里的小别扭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她拉着孟书容的手,却没想到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刚子。
他是一个人,在看见她们两个的时候,同样愣在了那里。
“是你!”安陆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往前跨了一步,将孟书容挡在了身后,瞪着一双眼睛,像是炸了毛的猫咪。
刚子显得有些缩手缩脚,但是脸上的凶相一瞬间显露无疑。但是他还没有说些什么,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声音:“诶,小安,小孟,怎么站在这儿?”
安陆回头一看,是那个伯伯。
“吴伯,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刚子轻嘶了一声,转身一瘸一拐地挤进了人群中。吴伯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背影,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担心:“刚刚那个人,不是你们的朋友吧?”
见安陆摇了摇头,吴伯松了口气:“以后遇到他躲远点,他之前因为偷窃被治安队抓起来过,后来又送到咱们这儿,说是劳改,不过也没见他做过什么活儿。整天表情阴森森的,就会吓唬人了。”
吴伯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这才带着两个人回了大棚里。
安陆一路上都没有松开孟书容的手,眉头也紧紧地皱着。要说这刚子,是真的和她有仇。虽然记不清打瘸刚子的那一棍子是不是她打的了,但是刚子肯定记得,自己当初痛揍过他。而且,后来因为她们被杨逸安接到了营地里,刚子之前的恶行才被揭示在众人面前。
杨逸安说,刚子被送回来之后要先去被送到训练营里,做陪练。想必在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之后,刚子才被放出来。
这么一想,刚子肯定更恨她们了。
整整一个下午,安陆都在想这件事,一直到上了回小区的班车上,皱着的眉头都没有松开。等回到了她们的小家之后,安陆回身关上了防盗门,连鞋都没有换,直接钻进来的孟书容的怀里。
孟书容先是僵硬了一下,才回抱住安陆,像是顺毛一样抚着她的背,开口道:“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那个人不会来报复我们吧……”
安陆又往孟书容怀里拱了拱,闷声道:“但是我又不想再麻烦杨队长她们了……还好之前学了点招数,不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越说,声音越低,索性就窝在孟书容的怀里不出声了。
抱着她的孟书容,更是不想再去麻烦杨逸安,所以只能揽着安陆,站在玄关这里,劝慰着:“没事的,这边不是还有治安队吗,农业园里那些伯伯阿姨们也不会放任他胡作非为的。”
她说着,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治安队,也算是特殊时期的警队了,他们自然会着重维护这里的治安。可是在她心里,那些普通人们,或者大多数的普通人们最常见的状态还是保持沉默。
窝在她怀里的安陆看不见她有些颓丧的脸色,却因为她提到了农业园而突然想到了中午的“翅根事件”。安陆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直起身来平视着孟书容:“书容姐姐,中午为什么要把翅根夹给我?”
两个人虽然差上几岁,但是却差不多高,安陆的话太过直白,孟书容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视线。
见她没说话,安陆压着嘴角说道:“以后不能这样,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是我也关心你啊。你看你弱柳扶风的,才是需要补身子的人,不像我,我五大三粗,膀大腰圆……”
“哪儿有这样说自己的,”眼看着安陆还想着继续说下去,孟书容忙开口道:“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都二十了,我可是个成年人!”
小年轻最忌讳被人说小,安陆有些跳脚,心里想了什么也脱口而出:“我不是你女儿,也不想做你的妹妹,所以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话说出口,已经是收不回来了。不仅仅是孟书容,安陆自己也愣住了,她两只手还揪着孟书容的衣角,瞪着大眼睛无辜的很。
进门的时候灯已经开了,窗帘还没有拉上,窗外的晚霞红的就像是安陆的脸蛋。
最先败下阵的,是安陆。她有些气急败坏,挣脱了孟书容的怀抱,扭头就钻进了卧室里,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一声干吼。
又羞又躁的那种。
孟书容在这一声喊叫中回了神,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双手攥成了拳头。
不想做妹妹,那安陆……想做什么。
就像是捅开了一层本来就透明的薄膜,意料之中,可是孟书容却像是刚从黑暗中探出头来的雏鸟,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得又缩回了壳里。
她不应该的,只要一直护着安陆就好了。
晚饭的时候,安陆耷拉着脑袋从卧室里挪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孟书容,见对方还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心里一沉。她不信孟书容听不懂她的意思,尽管是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叹了口气,她按捺住了心里的情绪,小口小口地喝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