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匹黑马踏着铁蹄跑到了刘将军的面前,它温顺的用舌头舔动着刘将军的右手表达着那种亲昵之情。
“好!好马!”刘将军抬手轻轻的抚摸着黑马油亮的鬃毛不住的感慨道:“像,真的是太像了,跟我之前战死的那匹马简直是一模一样。”
“阿爸,这就叫天降骑兵。”刘成良也是兴奋的附和道:“阿爸,有了这匹马,你冲锋陷阵指挥战斗可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刘将军用力的拍了拍黑马那壮实有力的脊背连声赞道:“好一个天降骑兵。”他俯下身去把嘴靠在了黑马的耳边低声念道:“待会儿可不要害怕啊,接下来可是黑旗军最艰苦也可能是最后的战斗了,你只管往前冲千万不要退却啊!”如此一番话就像是战友之间最后的叮嘱。
“嘶!”黑马突然踏蹄而起仰天长嘶一声仿佛一个得到命令的战士随时准备冲杀出去。
“好!”刘将军满意的点着头随即纵身一跃翻身上马动作却是有一点迟缓,刘成良赶忙上前扶了一把刘将军那苍老的已经不太灵活的身体,他动作敏捷不敢怠慢跟着转身召集守候在不远处的黑旗军战士准备出发前往阵地同柏总兵会合迎接敌军最为猛烈的反扑。
刘将军和刘成良感慨的“天降骑兵”只能算是无心之言,可是他们绝对不能想到的是一支真正的“天降奇兵”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此时整个曾文溪上方的天空阴沉沉的,一团团乌黑的铅云把太阳完全藏了起来,背后似乎正在酝酿一场“蓄谋已久”的狂风骤雨,远处不断逼近的日军队伍如潮水般涌来誓要把这里的一切淹没一般。
所有的黑旗军战士和义军的兄弟都已经集结完毕,连日的作战和粮草耗尽,让疲惫和饥饿一点点吞噬着大家曾经无比坚强的斗志,一个个战士用手扶住插在地面上的大刀等各种可以杀敌的武器,自己的身体不停的摇晃着那是一种极度的虚弱在摧毁已经饱受折磨的肉体,如今支撑大家前行杀敌的唯有心中那仅存的信仰和意志……
“刘将军,所有的兄弟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柏正材上前几步迎了上来拱着手喊道。
刘将军端坐在马背上环视着周围几千名兄弟,大家苍白蜡黄的脸色和瘦弱的身体让他不禁心头一震猛地想起了什么,他慢慢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转身朝刘成良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悲凉的笑意又凑到了黑马的耳边低声念道:“你的确是一匹好马,但恐怕今天我们是不能并肩作战了,我想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只能难为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闪现出一丝犀利的光芒命令道:“成良,把马牵下去,杀了。”
“什么?杀了?”刘成良瞬间明白了刘将军的用意大叫一声,“杀了它,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军中只剩下这一匹马了。”刘成良浮现出一丝委屈和心疼。
“所以我才让你杀了它。”刘将军的口气决绝不容置疑。
曾阿富也连忙走了过来劝道:“大哥,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可是行军打仗奔波劳顿你总要有一个得力的坐骑,你还是留下它吧。”
“是啊!”站在旁边的陈尚发也着急的拱手上前道:“刘将军,这匹马你可不能杀啊!”
“兄弟们几天没吃东西了如此下去还没等战死就先饿死了,情势危急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刘将军焦急的诉说着他也是于心不忍。
陈尚发尴尬的一笑接着说道:“刘将军,实不相瞒我之前驻守安平炮台之时,那李五行的一个小兄弟牵着这匹马经过时就被我的兄弟拦了下来,他们的想法也是杀了这匹黑马为几天没吃东西的兄弟们打打牙祭,可是就在我们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李五行跳了出来那架势就像要玩命似的,他口口声声说这是刘将军的坐骑,听他这么一说,兄弟们这才罢休。”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为了这件事兄弟还擦枪走火差点伤了我,如果没有李五行挺身相救,我恐怕也就回不来了。”
“还有这种事。”刘将军低头沉思了片刻依然执着坚定的念道:“看来这匹马实在是有不同凡响之处,要不然李五行也绝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不依不饶。”他话锋一转,“如今之计在大战来临之前让兄弟们吃点东西增加一点气力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他转过身去命令道:“柏总兵,敌军如今还在观望一时半会儿不会贸然进攻,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兄弟坚守阵地准备应战,一路兄弟先行休息吃点东西,马上前去准备。”
“是!”柏总兵神色凝重的折身走了出去。
“成良,把马牵下去,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得怠慢。”刘将军又是厉声命令。
“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刘成良直接转身跑了出去,他从来不曾违逆刘将军的命令这一次实在是不忍心也算开了先河。
“你!”刘将军故作生气的大喊一声跟着转身厉声命令,“阿富,这事你去做,现在可不是任性心慈手软的时候。”
曾阿富也实在不忍心更是难为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挠着头继续做最后的努力,“大哥,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都火烧眉毛了,如今大战在即哪来那么多的妇人之仁。”刘将军皱着眉头厉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