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游疑惑道:“怎么没听过?”
顾怀忧道:“为人谦逊,不爱出风头,听说没下过山,倒不如那些世家弟子有名。你不知道她也是寻常。”
他还是上次随父亲拜访玄妙门,才有幸遇见过一次。
思渺向顾浮游笑道:“阿蛮,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顾怀忧由衷道:“姿容绝艳,身份尊荣,又有修为天赋,如此风华,可说得上是——白玉无瑕。”
顾浮游道:“好一个白玉无瑕。”
思渺捂着腮帮子,一副牙酸的表情:“嘶,酸得很,这是多少载的陈年老醋?”
顾浮游抱臂,笑道:“我就是嫉妒,怎么了?”
顾浮游向山门方向凝视,天边那几抹影子已经去的远了,心里失落。
这样的天分,她羡慕的很,可是求不来。
圣人有言:天道大仁,不偏不倚。
可这天道分明是在这位大师姐身上偏足了心。
生来就差别如斯。唉。
不多时,三人走到山顶。
顾浮游使尽了法子捱磨,终究还是踏入了玄妙门的山门。
此次入玄妙门的弟子都已选好了,能来的都是有资格进玄妙门的。
这次只为报到。查验了修为,登记照册,领取辨识身份的玉牌,便可入住门内。隔日便要分班次高低,跟随师傅上课。
正殿广场前有不少人,左边摸骨验修为,收取文书,右边登记,分发玉牌。
顾浮游排在最后,她看着排的规规矩矩的人,给出文书,收取玉牌,一板一眼。
仙门门规森严,规范到一言一行,又看一看场上这许多弟子,无一不是优秀之人,她处在其中,犹如鸡立鹤群,顾浮游烦躁到了骨子里。
来这里做什么,被人耻笑戏弄么。
可怎生想个法子,让玄妙门不肯收她才好。
她正打着算盘,后面又排上了一个人,朝她左瞄右看。
“我当是谁,顾三,还真是你,怎么,来送你二哥拜师门的?”
她回头看去。好嘛,谑笑她的先锋将军来了。
这说话的人身着玄色锦袍,一双吊梢眼,眉毛高高的扬起,神气十足。
顾浮游似笑非笑:“元生,怎么哪都遇得到你。”
可真是孽缘。
他们这样世家中的小姐公子,离得近的,会选出一位先生,让晚辈一起启蒙受教。他俩人曾同在一位先生手底下受教。
直到先生忍受不了顾浮游的性子,将顾浮游逐回家中,坦言‘末学无能,难当大任’,誓死不再教导顾浮游为止,两人可做了好几年的同窗。
兜转几年,这次又成了同门。
元生,表字长岁。时人同辈之间,直呼其名,是为不敬。元长岁叫了顾浮游诨名,礼尚往来,顾浮游也就叫了他的名。
元长岁脸上一黑。队伍已经排到思渺了。下一个便是顾浮游。
元长岁轻蔑的道:“我来入玄妙门修行,与你不同。想必以你的资质,这辈子都入不了玄妙门。”
元长岁拍了拍顾浮游的肩膀,笑道:“不过,来瞻仰瞻仰也好,沾沾灵气,指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就能筑基了。”
顾浮游扒拉开他的手臂,冲着他微微一笑,不做应答。
元长岁以为她无力反驳,心情大好。从儿时开始,他便看不惯这女人。
没什么本事,脾气还傲的很,孤僻又怪异,不过是仗着父兄,才能同他们平起平坐。
那时可不止他将其视作怪胎,一起受教的学生都瞧不上她,疏远她。只要心生厌恶,看这人做什么都不顺眼。
两人一有交集,元长岁总要找顾浮游不痛快。
顾浮游越是傲慢,越是争锋相对,元长岁觉得欺负她越有满足感,一如今日。
队伍已经排到顾浮游这里了。顾怀忧和思渺要到另一边去领取玉牌,临走时见到元长岁在后边,就知道不妙。
但那带领的弟子又在催,顾怀忧只得草草的向元长岁打了个招呼,再三叮嘱顾浮游不许生事。
他倒不担心顾浮游会被元长岁欺负了,他只怕顾浮游故意惹事。
元长岁向左跨了一步,准备越过了顾浮游,去递交文书时。顾浮游也跟着向旁跨了一步,拦住了他:“唉!”
元长岁一挑眉:“怎么,不服气。”
顾浮游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她慢悠悠取出文书,当着元长生面展开来:“我应该在这里好生瞻仰瞻仰,吸吸灵气。”
元长岁皱着眉,当看清文书上边‘顾浮游’三字,一脸惊愕。被玄妙门选中的弟子才有文书,顾浮游怎么可能会有文书!
但她手中文书又做不得假。
元长岁不能相信,他一把朝顾浮游手里文书抓去:“顾三,好大的胆,玄妙门的文书也敢作假!”
顾浮游眼明手快,躲了开去,将文书拍在主事长老的作案上,莞尔道:“元师弟,日后你我身为同门,可要多相照拂。”
顾浮游穿了一身蔚蓝的轻便衣衫,与天同色,扎起飒爽的马尾,头绳末端织住了两粒玉珠,青翠欲滴,一回头时,长发与头绳一起飞扬,神采飘逸。
她向元长岁笑时,脸颊上显出梨涡,明媚爽朗。旁人见了,尤觉得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