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幼慈提心吊胆,走路时脚下发虚。沐浴过后,丫鬟竟让她换上了一身血红色轻纱薄裳,而这薄裳之下,连件肚兜也未穿。
被打扮成这副模样进入璟皇的寝殿,实在很难不让人多疑。
殿内有女人娇笑嗔怪的声音,荣幼慈还未走近时便能听见。而待她走近时,只见金丝锦绣纹龙纱帐的后边掩映着叁两身影,男人慵散卧榻,女人们则巧笑倩兮地陪在他身侧服侍着。
太监恭敬地说了声:“禀报皇上——十五福晋入殿。”
荣幼慈按照礼数跪下。在祈国时,她连见到父皇母后都不必行跪拜之礼;然而在璟国,但凡遇见后宫里位分凌驾于十五阿哥之上的人,她都得跪拜。
纱帐被霖妃徐徐撩开。这容貌美艳的妇人挑眉扫视地上跪着的祈国公主,漫不经心说道:“十五福晋,你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是。”荣幼慈抬起头,又向霖妃深深一拜:“儿臣参见父皇、参见霖妃。”
女人一边大胆挑拨着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一边问荣幼慈:“素未谋面,你怎知本宫是霖妃?”
荣幼慈淡淡答道:“霖妃艳绝璟国,儿臣在祈国就早有听闻,也见过画像。”
“是么,”霖妃朝她身边的男人娇嗔:“皇上,您瞧瞧这十五福晋,不但姿色可人,说话也挺会动心思。看来是个聪明孩子呢。”
男人轻笑,仅仅一个举动便流露出对于祈国的轻蔑。
他斜倚在龙榻上,轻吐二字:“上来。”
意思是,让荣幼慈爬上他的龙床。
荣幼慈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到了。虽然穿成这样来到承乾殿,十有八九不会是好事,但她万万没想到璟皇会这般……荒淫。
眼前这嚣张不可一世的男人比她的父皇年轻些,但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岁,当她的父辈也是绰绰有余。
他穿着寝衣,衣领凌乱地敞着,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肌,古铜色肌肤充满了男人野性与欲望的张力——这位璟皇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璟国的万里江山便是他当年亲自征战沙场打下来的。
天下无人不知,璟皇残暴不仁,却又极其善于带兵作战、精通于治理朝政。正是如此,璟国才会让其他国度又敬又怕;也正是如此,弱小无能不善战的祈国才会觍着脸巴结奉承璟国,不惜将最尊贵的公主嫁过来。
“你听不懂么?”霖妃似笑非笑:“皇上命你上来,你竟敢不从?”
荣幼慈强装镇定:“今日是儿臣与十五阿哥成婚之日。儿臣不敢忤逆皇命,却也不敢僭越了礼数规矩。”
霖妃当着众下人羞辱道:“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十五福晋还真是和祈国皇帝一般啊,瞧这谨小慎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流露出情绪变化,控制好言行举止,是荣幼慈可以做到的,也是她擅长做的。
“霖妃说的是,”荣幼慈不卑不亢:“儿臣的确向来是谨小慎微之人。”
霖妃反问:“你既然胆小,那还不快遵从皇命,爬上这龙床?”
“儿臣是十五福晋。”荣幼慈注视着霖妃和璟皇,如是答道。
璟皇并无多言,却只是漠然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到极点,令人不寒而栗。
他高高在上的模样,让荣幼慈心生厌恶,厌恶到极点。
“十五福晋,本宫可好心提醒你,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牵系祈国安危。”霖妃点拨她:“身份是不是十五福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人在璟国。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只管照做就是了——皇上的命令就是规矩,毋庸置疑。”
也就是说,她的大婚之夜并非与夫君十五阿哥共度,而是要与十五阿哥的父皇行那交合之礼。一同在场的,还有霖妃。
违背伦常,荒淫无度。
璟皇想羞辱祈国,有的是法子。
荣幼慈不再为自己挣扎,她站起身,赤足一步步走过绒毯,姿态卑贱地爬上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