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左右看看,哪来的瓜?rdquo;
崔稚做出一副手捧大瓜的样子,嘴里还砸吧砸吧,吃着瓜看着热闹,是不是很完美?你记着点,吃瓜就是看旁人热闹的意思,明白不?rdquo;
魏铭似懂非懂,不知道她脑袋里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
他问她,那你跑来一趟,就是为了吃瓜?rdquo;
当然不是!rdquo;她挑了两条细眉毛,我是为了粮食!每天半碗稀粥,我快饿死了!rdquo;
粮食要来了?rdquo;
没有!rdquo;她哼了一声,东张西望看人打架,赵家男人真的多啊,而且都在门口等好了,咱们村的人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撵出来hellip;hellip;rdquo;
住手!都住手!里长来了!rdquo;
崔稚的话被打断,堤西村来路上,几个人围着地排车上的老人直冲这边而来。
时隔三十多年,魏铭已经对这位老里长没什么印象了,倒是崔稚在旁边问他,什么是里长,同粮长又是什么关系。
他奇怪于崔稚问这个,还是解释道:一百一十户为一里,里长统管这一里的钱粮公事,但粮食由粮长专管。不论里长还是粮长,须得出自家底殷实、人丁兴旺的家族,十年论选一次。【1】rdquo;
村干部呀!rdquo;崔稚露出恍然的神色,突然问过来,你这番话说的,像个读过书的人,你以前读过书吗?rdquo;
魏铭心想自己不止读过书,还从秀才一路向上考到进士,读过的书怕是比着小丫头吃过的盐都多。
饥荒前念过两年社学。rdquo;
她长长哦rdquo;了一声,说着甚好rdquo;,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里长身上。
里长两鬓发白,少说也有知天命的年纪了,他一到,绿亭村的人全都同赵家人撕捋开,向后退了一步,倒是赵家还有些不依不饶的年轻人,骂咧推搡不停。
都各退一步,不要生事!rdquo;里长起了身,走到两方中间。
里长来了正好,你老爷子给评评理!赵功家里管粮食,咱们本也没什么说的,但他们家偷粮食!俺们村有人看见他家夜里偷偷运粮出去!rdquo;
说话的是绿亭村的郭天达,可巧就是魏家隔了一片菜园子的邻居。
他说了这话,赵家人可不愿意了,运粮怎么了?自家的粮食不能运?倒是你们村的人,半夜乱跑什么?!rdquo;
谁知道你们运的是自家的粮,还是公家的粮?!rdquo;
嘿!那你们就知道是谁家的粮了?!rdquo;
这事还真说不清楚,两边又吵了起来。
苇丛里,魏铭听崔稚嘀咕,没证据,说破天也白搭。rdquo;
魏铭挑了眉,你还知道证据?rdquo;
崔稚嘻嘻笑,我知道的多着呢!这些话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rdquo;
两村的人还在吵,魏铭听了她的话心念一动,为何?rdquo;
因为你才十岁呀,小学生的年纪,话说出去也没人信,不然我被当做异类,被抓了怎么办?rdquo;
这话说得魏铭心头快跳一下,一旁吵架、打架、劝架、拉架乱成一团,他全不在意,为什么是异类?rdquo;
崔稚突然转过来,朝他呲牙咧嘴,因为我已经26岁了!你信不信?!rdquo;
魏铭心里咯噔一下mdash;mdash;信!
他刚要追问下去,里长颤抖的喊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都闭嘴!rdquo;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不清了!吵也没用,打也没用,这事就这么揭过!绿亭村的人全都回去,不要再吵闹!rdquo;
话音一落,绿亭村的人各个露出不服的表情,赵家人倒是挑眉晃头,甚是得意。
只是老里长又开了口,赵家人回去替我转告赵功,粮食是公家的,乱动可是犯法的事!我老头劝他,早早把粮食发到各家手里的好!rdquo;
说完,也不管赵家枣核噎了嗓眼的惊讶样,转头就走。
里长这边走了,绿亭村的人自也不闹了,朝着赵家人脚下使劲呸rdquo;了几口,也走了。
赵家人气得骂,骂绿亭村,不忘捎带着里长,让这老头再横一年,明年轮选,咱们赵家人成了里长,看他还嘚瑟不!rdquo;
骂声渐远,崔稚砸吧砸吧嘴,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古代农村跟后世农村区别也不是很大,都是谁家有钱有丁,谁家就占据了权利的上头,而拿住了权利,又高人一等了。
她从前跟着师父下乡采风,也是见识过的,现在要亲身经历一番,可要看清形势再行事。
崔稚要站起身来,谁料却被魏铭拉住了手腕,只听他道: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rdquo;
崔稚都要忘了,我说什么了?26岁那个?rdquo;
见魏铭认真严肃的点头,她哈哈大笑,刚要说什么,就见远处两个人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老朱婆和她小孙子东财!
崔稚心思一动,立时又蹲了回去,还扒拉了苇子挡在前边,嘘,别说话!rdquo;
这次老朱婆和东财没鬼赶似得跑路,走的却也不慢,一直张望着前后左右,不多时走到了崔稚和魏铭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