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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武昌和沈明洲不像有血缘关系,最初还是霍哲思的发现。
    邵炼将伏光耀、覃玥的事情告诉了霍哲思,这位机密至上的人物,终于松了口。
    “我确实知道一点。”
    他们审案巨细无遗,沈明洲作为国家重视的科技人才,落入沈武昌手中还冠以私生子名义,霍哲思当然会问清楚,以防里面存在着间谍交易。
    可他不能轻易的说出来。
    霍哲思叹息一声,“你来我们这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全年无休的地方,邵炼哪怕大年初二赶来,都能见到来来往往的加班人群。
    霍哲思摆出了专业人士的面孔,哪怕邵炼藏着焦急,他也是不疾不徐。
    “我们早就审过,但是按照原则是不能告诉你的。”霍哲思补充了一句,“可能也不会告诉伏光耀。”
    从法律既定事实来说,“谭明月”与伏光耀毫无关系,至多算得上谈过恋爱。
    和谭明月有关的,只剩沈明洲。
    邵炼作为沈武昌特大泄密案件的技术专员身份,听着霍哲思讲述了沈武昌的自白。
    曾经,沈武昌救了一个被车撞了的孕妇,成了见义勇为的救护者,一直守在产房。
    “谭明月是沈武昌给覃玥登记的名字。”
    九几年、零几年的偏远地区小医院,比想象中更加落后。
    没有先进的网络档案,人命关天眼见着快一尸两命的时候,医护人员基本的职业道德永远冲在法律准则和规定之前。
    沈明洲活了下来,覃玥却一直体质虚弱,没几天就病逝了。
    沈武昌角度的讲述,是覃家父母感恩戴德,甚至希望他把孩子带走,不要徒惹人伤心。
    听起来完全不合逻辑的故事,霍哲思也无从论证。
    覃家父母,多年前去世。
    乡镇小医院的职工早已不记得当初的细节。
    唯独有个老医护人员,翻出了沈明洲的出生证明档案,上面清晰的写道“母亲姓名:谭明月”“父亲姓名:沈武昌”。
    别的事情,沈武昌不说,谁也不可能知道。
    沈武昌甚至试图用自己“救了沈明洲一条命”,想要抵罪。
    霍哲思说:“沈明洲也算是因为沈武昌的可怜……没成为孤儿。”
    乡下地方的孤儿院、福利院,绝对不会比沈家条件更好。
    多数的孤儿读完中专、职高就出去打工,像沈明洲这样能够安稳读上重点高中,已经算是沈武昌仁至义尽。
    沈武昌为自己辩驳的话,霍哲思懒得转告。
    那些反反复复提及的内容,连他都觉得虚伪。
    他说:“我有一个猜测,但是问了沈武昌,沈武昌不肯承认。”
    霍哲思多年办案敏锐性远超常人。
    “覃玥研究的是环境科学,沈氏科技零几年发家的时候,揽下来的政府工程正好是环境污染治理分析系统。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了覃玥的专利,才见义勇为的。”
    沈武昌见义勇为?
    单论沈武昌将覃玥的名字,写成谭明月,就能够判断沈武昌不怀好意。
    邵炼视线凌冽,话语含着怒气,“他不敢把覃玥的名字登记上去,难道不是害怕覃玥的亲人,追究他的肇事责任?”
    霍哲思无奈的摊手。
    “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们已经找不到证人和证据了。”
    “我想问他。”邵炼说到。
    霍哲思的眼神很深。
    他说:“大过年的,你为什么要见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邵炼皱眉看他。
    霍哲思点点头,确认了他的意思,“沈武昌的案情,基本逃不了死刑。”
    邵炼在大年初六,才回到省科大。
    他等着霍哲思办手续,以泄密科技技术相关鉴定人的身份,见到了沈武昌。
    这个关押了许久的中年男人,早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和冷傲,见到邵炼时,视线里满是木讷,空洞得像是没有了灵魂。
    他的状态经历了无数次审问,急剧苍老完全没有了求生意识。
    被关押起来的犯人,无一不是盼望着早日出去。
    可沈武昌没有那么一天。
    麻木和绝望里,听到谭明月和覃玥的名字,沈武昌浑浊的眼球里似乎有了一点触动。
    邵炼追问着他为什么不敢登记“覃玥”的名字,只敢写成“谭明月”。
    沈武昌视线僵持许久,动了动唇,终于出声。
    他说:“……沈明洲和他妈根本一点也不像。”
    话语低沉,回荡在审问室内。
    沈武昌声音低哑的说道:“我撞得她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回去救了她,沈明洲活不到今天。”
    阴毒的意味,并不会因为审问消散,只会越发酝酿蛰伏。
    直到邵炼回到伏光耀宿舍,后背都是一片冰凉。
    他只想见一见沈明洲,忘记所有冰冷残酷浸染血色的讲述。
    肇事者为了回避责任,变成了陌生孩子的父亲,还以私生子的名义带回家,刺激他家里那位嫉妒心强的夫人。
    覃玥即使疼到临产,也能思维清晰的告诉沈武昌,自己的姓名、职业、父母电话,冷静得令人钦佩,沈武昌铭记至今。
    可是这个男人,没能拨出任何的电话,还给沈明洲的出生证明上,留下了“谭明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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