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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美人来到寝殿门前,侍候的婢女‘哗’地一声展开了殿门。
    月娘挑着眉看了一眼门外的裴离。而白容雪则微微一福身,“裴大哥来啦。”
    裴离见两位姑娘开了门,连忙双手抱拳行了个简单的礼,头微微侧向右面以避免看到屋内的场景。可裴离越是这样避嫌,就越是让月娘想要牵扯他的情绪。
    “裴离,今日到访月娘的闺阁,不知所为何事呀?”
    “你?”裴离一时语塞,但想想自己有求而来,只得深吸一口气,“自然是有事相求。”
    “何事?”
    “掌门让我走一趟西汝,我那几个徒弟之中男娃倒无所谓,只是阮兰是个女娃,最近又逢身体不适,我也不忍心带着她舟车劳顿,不知月娘可否代替我照顾她半月时间。”裴离叹了口气,当初他只觉得阮兰骨骼甚好,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却没想到女孩子家终究和男孩不一样,培养起来须得格外用心。
    收留一个小女孩十天半个月对于月娘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只是她又不想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裴离。她扬了扬嘴角,打趣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若她觉得我照顾的她更为妥帖,不如就让她改拜我为师如何呀?”
    “这事不妥,”裴离赶忙回绝,阮兰虽跟着他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已经视阮兰为半个女儿了,女儿怎能轻易让出去呢:“阮兰已经认我做师父了,怎可转投他人门下。”
    “哦?那若是我觉得她天赋不错,非要教她些媚术呢?”听到自己被称作‘他人’,月娘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点不爽。
    裴离一听月娘想要教阮兰媚术,心下一急,阮兰这孩子善良纯真,又勤奋努力,将来定是江湖上一流的剑。若学了媚术,哪里还有剑该有的模样。“不可不可,那岂不是耽误了这孩子?!”
    月娘楞了一下,以为裴离是瞧不起自己曾修习过媚术,一股莫名的羞耻和伤感忽然涌了上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也不想裴离看出她突然的情绪变化,只得扯出一抹笑容,轻轻说道,
    “玩笑罢了,你这木头竟然当真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罢月娘便转身回了房间。
    裴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辞不达意,他也看的出来月娘那双明艳的眼睛因他的话而蒙上了一层落寞。他想安慰月娘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回了房间,毕竟他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这种事情。
    一边的白容雪看到这个情景,心里也只得叹了口气,说道:
    “裴大哥,我会劝她的,你且放心去西汝吧。”
    裴离感激的看了一眼白容雪,“那谢谢白姑娘了,月娘她心性高傲,裴某实在是不大会讲话,怕是让她心里不好受了,烦请白姑娘替裴某道个歉。”
    白容雪点了点头,略微福身行了个礼,便回了房间。
    暗香幽幽的房间内,月娘执着一枚棋子坐在残局旁,脸上看似云淡风轻,可那双无神的美目却出卖了她。
    白容雪默默的坐在了月娘对面,她心里清楚的很,月娘心里的纠结哪里是几句安慰就能解决的呢。
    “雪儿,我是不是应该和裴离保持距离了。”月娘的声音清清冷冷,可若仔细听来就能发现那话里压抑的巨大的苦痛。
    白容雪看着月娘摇了摇头,“照雪儿看,月娘倒是该和那位殿下保持距离才是。”
    月娘皱了皱眉头,她的眼里是无尽的伤感和落寞,“殿下,怎么可能,就算有一日我能摆脱那位殿下,可我已经...我们已经...”月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现在没有那位殿下,在裴离面前我又当如何自处呢?”
    “裴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介意的。”白容雪站起身来走到月娘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让她正视自己,“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裴大哥,只要你跟着那位殿下一天,你就一天不会幸福。月娘,你醒一醒吧,你那么聪慧伶俐,难道真的想不明白吗?”
    月娘苦笑了一下,眼里是极度的痛苦,白容雪此刻抓着她肩膀的手是如此有力,让她突然间有种想卸下一切重担的冲动。“雪儿,你知道吗,我妹妹在他手里。”
    白容雪倒吸了一口气,手也松开了月娘的肩膀,“妹妹?怎么会,你不是孤儿吗?而且,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追随他的。”
    “是孤儿,也确实曾对他付出过真心。”月娘摇了摇头,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就不妨全都告诉白容雪,她缓缓的道出这个让她备受煎熬的故事:
    “我是有个妹妹的,只是家中变故后失散了,我一直以为她也随父亲和母亲一起葬身火海了。我被掌门养大后,他让我去接近大渝的皇长子殿下,而殿下也对我很好,甚至帮我寻到了我的妹妹,将她养在了大渝的皇宫。我还去偷偷地看过她一次,真的是我的亲妹妹,她的脖子后面,有一块很小的暗青色如意状胎记。”
    “我不敢与她相认,殿下为她安排了很好的身世。她是大臣之女,又当了公主的伴读,而且她是那样的天真纯朴。”月娘顿了顿,一丝痛楚从眸底流过,“我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让我有了爱人和妹妹。可我...可我没想到竟有一日,他会拿我的妹妹要挟我。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他接近落迦门的桥梁,是为他奔走劳碌,甚至取悦他人的一枚棋子。”
    听到这里,白容雪已忍不住握紧了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嵌进肉中,她只恨自己不能为月娘分担丝毫痛苦。月娘曾几次三番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也暗自发誓一生要护在月娘左右,为她谋划,保她周全。可如今她才发现,她对月娘所背负的事情竟一无所知,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
    月娘如今将心里埋着的苦痛全数说了出来,其实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她见白容雪听完这些眼眶红红的,便拉她过来,展开她握紧的双手,轻轻说道:“好雪儿,别难过。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曾怨愤过,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能保护自己的妹妹,能得你相知相伴,我已经很知足了。若不是裴离.....”她微微叹了口气:“对裴离,我恐怕只能辜负他的情意了。”
    白容雪看着月娘,心里一阵难过,这些年裴离对月娘的照顾她是全都看在眼里的。若不是造化弄人,月娘与裴离又何尝不是一对璧人呢。
    此时,殿门口突然传来田嬷嬷请见的声音,月娘和白容雪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唤田嬷嬷进来了。
    田嬷嬷进屋后先行了礼,然后便从袖口拿出一张卷着的纸条,禀报道:
    “月姑娘,这是大渝来的飞鸽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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