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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天门外的宝钟接连响了三声,接引门顷刻间云腾雾涌,一个身穿白色华服宫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内。
    守卫们迅速站成两列俯首听命,女子大步从接引门内走出,紧接着,数十只仙鹤盘旋而下,伏着女子震翅而去。
    待她离去,接引门的守卫三三两两站起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复杂神色。
    ……
    “螭泱殿下,留步!”
    当华服女子即将进入寒宵殿,背后突然响起宫娥清脆的嗓音,螭泱回头,她的贴身宫女沐黎已经快步来到她面前。
    “沐黎,何事?”
    天宫众人都知螭泱殿下不善言辞性情孤僻,服侍多年,沐黎已经习惯主子的言简意赅。
    “白嶠殿下在等您,他吩咐奴婢等您回来后告知您不必入寒宵殿,立刻上云雾山顶。”
    “云雾山顶?”
    螭泱楞了一瞬,眼中一丝光芒闪过,“哥哥不在寒宵殿主持议事,跑去云雾山顶做什么?”
    “奴婢不知,”沐黎摇头,她只是个小小的仙娥,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接触的。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去。”
    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螭泱叹了口气,老天帝坐化,新天帝登位在即,她奉命将天谕传告六界,马不停蹄的在六界逛了一圈,直到刚刚才从下界回来。
    只不过天宫的氛围异常沉重,从她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有危险蛰伏在阴云之下,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况且天界在她离开之前局势就一直混沌不明,螭泱也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天宫究竟又多了那些变故,乃至于她哥哥白嶠会不让她入寒宵殿,直接前往天宫最高寒之地云雾山顶议事。
    ……
    云雾山顶
    一个挺拔的身姿正以端坐的姿态面相山顶之下翻涌的云海,他的肩上有一层白白的薄霜,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螭泱到这里的时候便是见到这样一幅画面,男子安静的坐在亭下,热茶在他手中云雾缭绕,他翻动茶杯于股掌之间,却迟迟不喝一口。
    “哥哥,”
    螭泱走上前去,眼前之人便是她的兄长,天界下一任天帝——白嶠
    “泱儿,你回来了…”
    白嶠抬起头,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指了指身前的空位,向螭泱说到,“坐!”
    “为何来此地?”
    螭泱坐下,白嶠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喝一口尝尝。
    “天音阁,青穹门,合仙派三大势力在你离开之后先后来过天宫。”白嶠终于喝了一口茶,舔了一下嘴唇,似乎是茶的味道不尽人意,颇有些不满。
    “倚老卖老而已,哥哥不必理会,不过他们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天宫所为何事?”
    “哈哈哈,我自然也知道他们是倚老卖老,不过,他们是天界最大的三股势力,数十万年根基,一代代传承下来,确实有实力跟我天宫倚老卖老。”
    白嶠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茶杯掷在地上,面上没多大波动,但螭泱太了解白嶠,显然白嶠此刻已经怒火中烧。
    “他们是来威胁你的?”
    眼见如此螭泱也能猜到两分。
    “没错,”白嶠扶着额角,脸色疲惫,“父帝坐化,天宫之中就只剩下你我相互扶持,虽然吃力,但好歹没弄出什么乱子。不过眼看着我一步步掌握先帝旧部,登位在即,他们坐不住了”
    “他们想以下犯上!?”
    螭泱精致的眉眼浮出一抹杀气,三大势力根基深厚确实不假,可天宫的威严也不是仙门之流可以践踏的,帝位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叛乱倒不至于,毕竟一旦与天宫撕破脸,背上这个罪名,他们脸上挂不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螭泱抬头,却发现白嶠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只不过,他们要你我之间,有一人……消失!”
    ‘砰’
    螭泱一把捏碎的手中茶杯,杀意更浓,“放肆!”
    “我派人查过,他们已经结盟,三派所言如出一辙,显然事先已经商量过。一派如此尚且无惧,三派……”白嶠摇了摇头,“一来我还无法彻底接掌天宫各部,二来,三派联盟,实力足以匹敌天宫,一旦开战,天界必乱!届时好不容易镇压下去的魔界与妖界势必会携手而来,天界危矣!”
    “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压下心头冲动,螭泱蹙眉看向白嶠。
    “嗯,天宫没办法以一敌三,眼下只能让步。”白嶠动了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你要杀了我?”螭泱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倒不是,只是说帝位只有一个,所以坐上去的人必定只有一个。”
    “他们这是要逼你剪除自己的党羽!如此逼迫,这个仇定要记下来了。”螭泱垂手,化为齑粉的茶杯从指尖流走,“这幅迫不及待的嘴脸还真是让人厌恶。”
    “这些年他们仗着自己在下界的势力为非作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是知道几分的,毫无仙家道义可言,假以时日,必将新仇旧怨重新清算。”说起这个,白嶠语气一转变得沉重。
    “那现在呢?他们要你剪除羽翼,纵然登上帝位你也成了孤王,一旦退步,此后更会步履维艰。”螭泱叹了口气,“谈何清算?”
    “呵呵,”白嶠突然笑了一声,俯身摸了摸螭泱的头顶,“你倒真是会把责任退给我,谁说日后一定是我去找他们算账?”
    “什么意思?”螭泱心头一凛,不敢相信的看向白嶠,瞬间明白什么,扭头看向那个被白嶠扔出去的茶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你居然敢给自己下毒!你疯了!”
    “没疯,”反观白嶠,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脸上依旧含着浅笑,“我很清醒,你是天界最尊贵的公主,父帝在时对你的宠爱六界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你我之间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辜负父帝的期望!
    况且你心思缜密,那些老东西留给你,由你亲手解决,我也能安心。”
    螭泱抬手一把挡开白嶠的手,“狗屁!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我的身份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白叫了你几千年的哥哥就真当我是你亲妹妹了?”
    一把掐住白嶠的手腕,螭泱恶狠狠的看着他,“告诉我,你服了什么毒?”
    “别紧张,别紧张~”白嶠苦笑着,“只是一点冥泉水而已,暂时压制神力,毕竟我只有死在你手上他们才会觉得是我们反目,才会放心。”
    闻言,螭泱松了一口气,冥泉水是冥界宝物,对神来说不会有什么伤害,但会让法力凝滞无法施展神通。
    也幸亏白嶠只是喝了点冥泉水,否则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又如何救他!
    “冲动,莽撞,愚蠢!”扔开白嶠手腕,螭泱咬牙切齿的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
    “你知道我的身份,由我来统御天宫,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届时岂止是天界大乱,整个六界都会不得安宁,倘若我刚才有点别的心思,你能死几次?”
    “我知道的,你从来不会伤我……”白嶠现在也只能低声和螭泱解释,“我只是怕我自己反悔,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别再让我为难了好吗?”
    “杀了你我就不为难了?”螭泱瞪了白嶠一眼,“听着,我并非你天界货真价实的公主这一点你心知肚明,我母亲和你父帝为何会勾搭在一起另当别论,毕竟那档子事早就是陈年旧账。
    我在天宫呆了七千年,你这便宜哥哥我亦叫了七千年,但你应该没忘记我是什么!
    我是黑龙!是魔族!
    与你天界神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你想撂挑子不做天帝,好啊!不过我问你,你想让谁去做?我?可能吗?天界会同意魔界之人染指帝位?”
    螭泱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停下来才发现白嶠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好久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了……”
    “因为你我都不是小孩了,我以为你至少会成熟一点,别再让我操心。”螭泱深吸一口气。
    “可我现在没办法了,天宫不能战,也战不了。泱儿,有些事情我们都清楚,现在我们就在悬崖边上,面前有饕餮之徒,背后是万丈深渊,而我们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人能活下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冥泉水已经起作用了,白嶠开始变得虚弱,他扶着柱子站起来,看着漫天星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父帝坐化而去,我不能让安稳了数万年的天界乱在我手中,如果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没有什么比我的血更合适。”
    螭泱默不作声,良久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白嶠的背影,“我们有两个三个选择,第一,你我联手,倾天宫之力,出其不意摧毁三派之一,削弱他们的联盟,亦可以震慑余者野心。不过此举风险很大,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天界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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