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垠予想起袁喊伤心的样子。
任垠予扭过头,他和袁喊在同一间化妆间,此时袁喊正在由发型师粘发套,闭着眼睛笔直坐在那,方便发型师动作,并不会像其他演员嫌累就或靠或躺,他为人温厚,圈内数年,很少有人说他的不好。
化妆间向来是个微妙环境,相熟的艺人可以在这里面聊聊八卦打发时间,不相熟的,攀谈时就得有些分别。论资历也好论番位也好,都该任垠予主动,但却是袁喊先拾起话头。
他亲热地叫任垠予的名字,两人都是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便讲了许多入行初期的经历,都是在影视城蹲过龙套的人,他们聊天的氛围听上去颇和谐。
而后急转直下的不和谐之音出现了。
“垠予,昨天怎么没见沈总?”
任垠予的化妆师正在帮他修眉毛,他的眉尾一动,就连根拔掉了一根眉毛。坐在旁边玩手机游戏的潘麒都抬眼看了看他们。
“沈总和他未婚妻去巴黎了。”
任垠予与袁喊相背而坐,从自己面前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袁喊面前的镜子里的景象,任垠予看到袁喊那张滴水不漏的脸怔了一瞬,才又笑起来。
“也是,沈总他一向对时装感兴趣,每年都要去。”
袁喊应该还没有看到沈槐的那张街拍,而由任垠予来提醒他,显然是最合适的。
而后袁喊就不再说话了,任垠予不时从镜子里去看他,猜想袁喊的心情。
今天任垠予有一场打戏,麦一介的角色设定是有勇有谋的青年,比文弱的容思要多动,算是打戏担当,被威压吊着折腾了半日,放下来的时候又是汗湿重衫,任垠予回到保姆车里吹空调,想问助理要瓶冰水,但潘麒怼到他面前的却是一支比他年纪还要大的好年份红酒。
“好像是沈总的司机送过来的,说给你晚上喝。”
任垠予接过红酒,瓶身还是微凉的,这个时候潘麒又补充一句:“我看到了,是开着冷藏车过来的,好有派头。”
潘麒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看着还很嫩,此时扒在座椅上,很羡慕地看着那瓶酒,他刚刚用手机查了,这瓶酒的价钱在他老家,能给婚房付首付了。任垠予看他这样,就把瓶子递过去:“你自己开了喝吧,我要喝水。”
“不行不行,”潘麒摇手,一边给任垠予从小冰柜里拿了冰水,“我喝这个浪费了,任哥你晚上带回房里喝吧。”
“为什么你喝就是浪费?”
“啊?”
任垠予懒懒靠在椅背里,虽然声调并无变化,但眼里却有一种犹疑又冰冷的感觉。
“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算是大学生了,但是在横店做50块一天的龙套,还抢不过那些初中没毕业的打工仔,因为他们混得久,有门路有人罩,我天天在人家拍戏的场边晃悠,期待有所谓的星探或者慧眼识珠的导演发现我,毕竟我的脸不错,总不能一直演死尸和太监。有人告诉我说,我还不如去做平模,兴许还能出道,但我不愿意,我就想演戏,我还不太了解演戏是什么的时候,我就想演戏,所以继续在横店晃,晃得久了,认识了几个人,有人推荐我去演了一个广告,剧情广告,我就去了,然后就算出道了。”
有一些话他没有说,他追逐着袁喊的身影来到演艺圈,发现了这个圈子里分明的等级观念和坚不可摧的关系网,他曾经想过离开,带着不忿和不屑,但袁喊没有走,零星地在影视剧里露面,看得出来郁郁不得志,他便觉得自己还未开始过,与袁喊差距尚远,不能走。越追,了解得越多,他用短于袁喊的时间走到与